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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赶到公司,原凯在他的办公室里看见了庄毅。这个男人的背仍然挺得笔直,目光犀利不容人藐视;看到原凯走进来,庄毅微微倾身,对他恭敬又不失仪地鞠了一躬。

“少爷。”

很明显,以前的庄毅不会这样对他,原凯同时也发现对方看他眼神变了,不再带著期盼,没有蕴含淡淡的温情,更加没有了隐忍与痛苦,好像他们仅仅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

这正是两个月以前的原凯梦寐以求的,他不要庄毅的爱,也不想回应。然而陡然感觉这个男人似乎真的不再执著於他的时候,原凯却疑惑了,也深深觉得不舒坦。

这,会不会又是庄毅在玩欲擒故纵的招数呢?

“毅哥办起事来,果然雷厉风行,干净利落,专门撬别人墙角、在背後捅人一刀,我实在是非常佩服。”原凯站到庄毅面前,漫不经心地‘夸赞’。

“少爷说笑了。我只不过是按照正叔的吩咐,督促你早日回去罢了。从今天开始,你这家公司已经是永华集团的所有物了。”

“少了这间破公司算得了什麽?我有的是人脉可以东山再起,到时没有你安插的走狗跟著,我会走得更远。”原凯自信满满地说著,他相信庄毅也知道,他完全有能力独当一面。

“正叔不会允许少爷再玩下去,我也觉得那样不好……”

“你算什麽东西?你配干涉我的事吗?”原凯暴怒,一把拎起庄毅的衣襟吼道:“我不想沾家里的光,你们能办到的事,我原凯照样能办到!而且比你们做得更好!”

“我不认为沾家里的光有什麽不好。如果少爷连祖上打下的基业都没有能力看好,那麽你出去能闯出什麽名堂?”庄毅神色不变,他握住原凯的手腕,慢慢推开,力道同样大得惊人。

原凯明白,这又是庄毅在告诉他:以前对方不是打不过他,而是一直在容忍罢了。他们身怀的武技,原本就是不分高低的。

“这麽说,你是存心想和我过不去了?”

“属下不是和少爷过不去;而是……”庄毅顿了顿,淡淡说下去:“属下已经决定下个月离开永华,所以希望少爷能体谅正叔的难处,早日回去帮助他。”

庄毅要离开永华?那也就是变相地对他提出了分手?

原凯怔住,他曾经幻想用无数的方法来赶走这个赖在他身边的男人,但是完全没有料到一直不答应离开他的庄毅现在会主动提出分手。

上上下下打量了庄毅几眼,原凯还是无法相信他听到的事,也无法接受。

“毅哥,你又想玩什麽花样?你希望我在老爸面前跪下来、哭著求你不要走吗?你以为你是那麽重要的人吗?难道永华离了你,就无法运转了?”

“我当然没有那样想,我只是打算把手里的一些事尽快移交给少爷。”庄毅疏远的态度让原凯觉得非常刺眼,但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因为以前,眼前这个男人事事顺著他、纵著他,从来没有用这种生疏的态度面对他。

歪著头想了一会儿,原凯忽然又露出了然的笑容。

“我怎麽差点忘了,毅哥还要按照我老爸的吩咐与我同居呐!就算你现在做做样子说要离开永华,我老爸又怎麽会答应……”

“我已经替少爷想过了。这是我找医院的熟人出具的治疗报告,它会证明我的病已经完全好了。这样少爷就不用为难,每天晚上都要委屈自己和我呆在一块了。”庄毅把公文包里的一张纸拿出来,递到原凯面前。

“至於正叔那里,我很感激他养育了我,所以我一直尽心为永华做事。相信我这些年的努力与付出,还有少爷前段时间给我的‘赏赐’……已经足够我回报这份恩情了。”

突然明白庄毅这次绝对是认真的,明白这个男人的确打算离开他了,原凯心里一紧,他不知道他现在为什麽会感到焦急与心痛──

明明这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你说得这样坚定,难道已经告诉我老爸了?”最讨厌庄毅用父亲来压他,然而这种时候,原凯却无奈的发现,他居然也用原正来挽留庄毅。

挽留庄毅?可能吗?他明明恨不能这个男人离他远远的、他明明不屑对方太过自以为是的爱!他应该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後大大松一口气,并庆幸他终於有了完全的自由啊?

“等少爷接手我的工作以後,我会向正叔辞职的。以後,少爷必须接手处理永华的所有公务;除非,你忍心见到你年迈的父亲独自操劳。”庄毅平静的目光里透著一股冷漠与不容退让,这让原凯再一次明白,庄毅仍然是那只骄傲又凶猛的鹰;这个坚强的男人不是不够狠,只是以前没有将这种狠用到他身上罢了。

仿佛被庄毅眼里的冷漠感染,原凯觉得他的身体此刻也有些发寒。

“原来,你早有打算,准备得相当充足啊。”原凯低头,看著庄毅递到他手里的那张报告,合手将它捏成了一团。

“如果没有事,我先下去了。请少爷收拾了这里的残局之後,下午务必去永华集团;四点有一个行政办公会,正好可以让各部门的负责人见见他们今後的老板。”庄毅不卑不亢地说完,转身向门的方向走去。

“庄毅!”原凯彻底被男人这种态度激怒了,他暴吼了一声,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怒气好像可以把这个房间掀翻。

庄毅全然不为所动,他停步,略略回转半身。

“不知少爷还有什麽吩咐?”

原凯被庄毅这种纯公式化的态度哽住,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因为庄毅刚刚对他说的事,似乎只是为了永华──他可以拒绝,如果真的想当不孝子的话。

总之,庄毅这回真的不会再跟在他身後,默默等他回头,也不会再为他们原家处理任何一件棘手的事了。

见原凯愣在当场,庄毅转回身扬长而去,竟然没有回过一次头。

“砰。”原凯狠狠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将实心的红木桌面硬生生打破;心里,莫明其妙的又气又痛。

晚上,原凯和庄毅被原正叫回家吃饭。这个老人目前不知道庄毅的决定,见原凯与庄毅如今相处得不错,没有再起争执,原凯对庄毅的态度也明显好了一些,还感到非常欣慰。

用完饭,庄毅对原正提出,他下个月打算请假去外地休养一段时间。原凯知道这是庄毅的说辞,等这个男人把所有的工作都移交给他之後,一定会无声无息消失的。

想到这样的结果,原凯心里又是一紧,他倾听父亲的回应,脸上却不动声色。

“你最近身体不大好,又替阿凯帮我看著永华,的确很累了,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原正赞成的话一说出口,原凯努力维持的平静脸色止不住微变,但这时原正又发话了,“不如让阿凯陪你一块出去散散心,你们不用操心公司里的事。”

“谁愿意和他一块出去?”原凯听到父亲这样安排,心里莫明奇妙一松,但他嘴里仍然故作不乐的嘟囔。他觉得,以庄毅那麽尊敬原正看来,对方应该会服从这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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