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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伙计道:“大掌柜,这回儿可不是寻常的东西……”说着看了凤娣一眼,小声道:“是王家那六家铺面。”
赵长庚一愣,看向凤娣,仿佛明白了什么,大公子等的莫非是这王家兄弟,凤娣笑了笑:“我这儿买主在这儿候着,大掌柜还等什么,收来一转手就能赚银子,放心,虽说两位东家是我庆福堂的股东,这买卖上,该怎么算怎么算。”
赵长庚苦笑一声,心说,我们家小王爷恨不能不算这么清楚呢,可这位硬是要算清楚,得了,主子们的事儿也轮不上他们这些奴才管,怎么说怎么办吧。赵长庚出去,凤娣站起来走到帘子边儿上,听着外头说什么。
虽说早上刚见过王成才,这会儿也只当才见面一般,这是这个行里的规矩,赵长庚一拱手道:“两位爷可是稀客,今儿怎么想起来鄙号了,赶是银子不凑手吗?”
这两句话听得凤娣直想笑,有银子的谁来当铺啊,这场面话也忒虚了点儿。
王家兄弟对看了一眼,王成才把自家六个铺子的房契拿出来,拍在桌子上:“大掌柜也别装糊涂了,我们哥俩今儿来,就是想把我王家的六个铺面当了,大掌柜给个实在价儿吧。”
赵长庚心说,我要是王家的祖宗,修下这么俩败家子,就是从坟里爬出来,也得把这俩败家子掐死,成日吃喝嫖赌还罢了,连祖宗留下的家业也要当,不过买卖上门,他也不能往外推,再说,里头还有一位现等着接的呢。
想到此,赵长庚道:“不说兖州府,就是可着咱大齐,我四通当最是公道,既要当,咱就得照着规矩来,倒要问两位爷是活当还是死当,这活当价低,小号不过给您保管几日,等您的银子凑手了,再赎回去,还是您的铺子,若死当,便要写好字据,再不能赎的,价自然高。”
王成才刚要说死当,给王成贵一把拉住道:“活当多少?死当多少?大掌柜先给我们透透,我们哥俩也能商量商量。”
赵长庚笑了一声道:“若照着行情呢,两位爷也知道,上月回春堂贺家那铺面是官卖的,也只卖了一万两银子,回春堂的铺面可是十二家,且有几处的地点可比您的铺子强些呢。”
不提这个还罢,一提起这个,王成贵脑门子上的火气窜了有一房高,愤愤的道:“那是王成儒收了余家的好处银子,那十二家铺子怎么不得值两万银子。”
赵长庚忙道:“二爷快别这般说,咱府衙王大人清廉的名声,如今兖州府哪个不知,回春堂的少东家,不就是因给大人送了一万银子,才落得如今下场。”
王成贵脸色一变,悻悻然住了口,赵长庚道:“这么着,既二爷说出话来,有以往的交情在,我也不好驳了二爷,您这六家铺子若是死当,小的给您顶八千两,若活当吗,只能给您算六千,我这儿也不坑您,您若觉着小号给的价不公,出了我四通当的门,兖州府的当铺,有一家算一家,但能有比四通当价高的,我给您翻上一倍银子,您看如何。”
凤娣忍不住笑了笑,暗道不亏是四通当的大掌柜,这话说的滴水不露,兖州府除了四通当,能一下吃下六个铺子的,还有几个,便有,谁敢跟四通当做对啊,不是上赶着找死吗,这一行一行的都有个头,在大齐当当行里,四通当就是老大,说一不二。
凤娣想着,什么时候大齐的药行里,她庆福堂说了算就好了,马方低声道:“价还可以低些的,他们急于脱手,若抻上两天,没准能下来一千银子。”
凤娣看着他道:“若是别家,如此也就罢了,这王家却要留两份情面。”
马方忽记起,外头这俩可不正是大公子的亲舅舅吗,却又有些糊涂起来,若是亲舅舅,如何会这般,且瞧着,可一点儿都不亲,自打马方跟在大公子身边儿,就没见过大公子去王家走动,且前头回春堂那档子事,若不是大公子出手,哪会如此,可见,大公子根本没把王家当回事儿,真有些奇怪。
王成才哥俩交头接耳的商量了半晌,两人暗里琢磨,虽说八千两比他们想的要少,可也不是个小数目了,两人一分,一人也能落下四千两,好过搁在哪儿一分没有,等三杂种回来,没准就麻烦了。这么想着,两人点了头,赵长庚让伙计写了当票,两人签字画押,拿着银票乐颠颠的走了。
赵长庚拿着铺子的房契进来,直接交给凤娣,凤娣底细看了看,冲马方点点头,马方从怀里拿出银票,凤娣接过放在桌子上:“这是一万两,大掌柜收起来吧。”
赵长庚道:“这就不用了吧,大公子给八千两就好。”
凤娣笑看着他道:“刚还说你是个聪明人,这么一会儿就糊涂了,一万两银子给你了,不收烧了是你的事儿。”撂下话抬脚走了……
☆、第54章
凤娣出了四通当,又想起一事,复又折了回来,赵长庚愣楞看着她,别瞧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也见过不少市面,可就这位的心思,却怎么也猜不透。
凤娣见他发楞,笑道:“才想起,还有一事需得大掌柜帮忙。”
赵长庚道:“公子请讲。”
“大掌柜不用这般,不过一件私事罢了……”
重又送了凤娣出去,赵长庚在门口站了老半天,都没想明白,这位大公子要赎香隐阁的陆可儿做什么,要真是为色所迷也说得过去,可大公子自己就是个女子,怎么会被陆可儿的美色所迷,若不是又是为什么,得了,不管为什么,小王爷走之前可撂下话了,只这位说什么,都得应着,即便想不通,也得去。
香隐阁的老鸨儿迎着赵长庚进来,心里直敲鼓,四通当是谁的买卖,恐全大齐就没有不知道的,京城侯府的五爷,越王府的小王爷,这随便哪一个,都不是她们这等小老百姓能得罪起的。
莫说这两位,就是兖州府的府衙大人,她也不敢得罪啊,好好一个花魁就废在这上头了,今儿这位又来了,老鸨儿自然不会认为,赵长庚是来吃花酒的,这位大掌柜在兖州府多少年了,何曾见他逛过这种地儿,不是来吃花酒的,就只有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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