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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眼睛微睁,瞪大乌黑的眼睛:
“为什么不行?阅读量高、文字能力强、还对文暧有了解,不都符合你的要求么?人家搞实体出版的作者,跑来跟你写文暧脚本,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掰着手指说完,王子虚默然无语。叶澜的话好像无法反驳,又感觉哪里不对。
王子虚说:“他这样实力的作者,恐怕我们留不住吧?我想要的不只是一时的激情,我想要的是长久的守候。”
叶澜说:“谁不是谁的消耗品?哪有人能厮守终生的?能留多久留多久,留多久,就有多久的产出。”
王子虚说:“想不到你也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叶澜高傲地一甩头:“大惊小怪。那是你不了解我。”
“好好好。”
王子虚自内心地笑了。他笑完才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后来他才猛然醒悟,自己前几年就好像《挪威的森林》里的渡边。周围总有很多力量在把他往“死”的方向拖。但是幸好身边有一些像绿子的人。绿子代表着“生”的力量。而他从水面以下浮起来后,更加能珍惜“生”的美好。
这也是力比多的召唤。是文学的功劳。
叶澜说:“那就这样,他那边收到的关于你的商业计划有一大堆,各路人都像狗一样蹲在流量的门口,想咬一块肉下来。等他来了,你亲自跟他商量吧,看看要怎么把这波流量转化成真金白银。”
王子虚点了点头。他伸手指了指书架:“我还需要你帮忙买一些书。”
叶澜说:“行,你报我写,我找支笔。”
王子虚在沙上坐下来:“博尔赫斯全集,略萨的《酒吧长谈》,萨拉马戈的《失明症漫记》,加缪手记,张爱玲全集,汪曾祺的《大淖记事》,张贤亮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苏童的《黄雀记》,阎连科的《她们》……”
叶澜一笔一划地把这些写在纸上,碰到不会的字就问王子虚。写完后,她问道:“这都是你看过的书吗?”
王子虚内心挣扎了片刻,然后决定实话实说:“这都是我之前想买的,以及买不起的书。”
叶澜一言难尽地抬头望着他:“刚当上股东就学会薅公司羊毛了是吧?”
王子虚说:“我会叫个货拉拉,把我家的书都运过来。我制定了一张时间表,2o天内,大概有一半的时间是在阅读。所以需要准备大量的书籍。”
叶澜没有揪着他薅羊毛的事情不放,直到王子虚口中那个货拉拉从那条孤单公路上气势汹汹而来,叶澜才知道王子虚有多么实诚——光是书籍,就几乎放满了那辆小卡的货仓。司机师傅搬了半个小时才把书搬完。
整面墙的书架都塞满了,还有不少书被放在地上。叶澜怀疑,这些书到底是怎么堆在王子虚家里的,他是不是去抢劫了一家图书馆?
王子虚并不觉·得·自己的书多,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书多。他自掏腰包出了7o块钱让司机卸货,就已经表明了他对这些书有多少分量心知肚明。
在这7o块钱帮他争取来的半个小时里,他在调试客厅的音箱,尝试用音乐软件播放《挪威的森林》——是披头士的那一,而不是伍佰的那一。虽然歌单里也有伍佰的那。
他做这种笨拙的事,是因为他想起了一件趣闻——披头士这《挪威的森林》,实际上原本的名字是“我知道她愿意(跟我上床)”,但是唱片公司觉得太不雅了,于是他们把名字改成了谐音,从“knoingsheou1d”,变成了“noreigianood”,一下子变得具有文艺范起来。
这件事像是个隐喻,隐喻着文暧某方面的精神内核。王子虚在内心觉得很有趣,但是讲出来估计叶澜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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