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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第2页）

“来，先和我一起去抓几只老鼠。”

陶郎君对她就换了个表情，“夫人说了算，想怎么处置都随你高兴。”

阿福茫然：“抓老鼠？”

陶郎君骂了一顿，见她不吭声，自己气得更厉害了，杨夫人纡尊降贵的看了看小耗子一样的阿福，开口说：“阿郎，这孩子不像话，我看必须得教训一顿。”

裴季雅挥着袖子拨开芦苇丛，语气有点漫不经心，又有点期待似得，“是啊，你是有一个父亲，一个后娘，还有三个异母妹妹对吧，那咱们就抓五只老鼠。”

不管陶郎君怎么骂，阿福就跪坐在那盯着陶郎君左手边的小几，一心一意盯着那一看就知道酥酥软软的糕点。

“师父教你做东西，再带你去玩一个活人变老鼠的游戏，很有趣的。”他轻轻笑起来，点了点阿福湿漉漉的脑门，“不过，要是你教不会，做不出师父要的东西，师父就只能把你变成一只小老鼠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怎么当初没干脆把你掐死算了，也省得你现在做这种不体面的事！”

虽然语气像是开玩笑，但裴季雅却不是玩笑。阿福听不出来什么玩笑不玩笑的，吃力的提着自己湿漉漉的裙摆，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裴季雅身后，回到了他们那个破旧的小院子里。

陶郎君拍着长榻，“果然是乡下农妇生的东西，和她亲娘一样的上不了台面，只知道给我丢人！”

“我要教你做的，是叫‘鼠地衣’的东西。”

“是的，夫人，那些吃食都是大娘偷的，小的几个都看见了。”

裴季雅幼时身体不好，裴家给他请了不知多少医者，甚至还有各种神神叨叨的方士异者，其中有一个疯癫的老妇，会制作各种奇怪的东西，裴季雅有一个聪明的脑袋，但天生不爱学那些一般人该学的东西，反倒对于这种‘异术’十分感兴趣，没两年就将那老妇会的所有东西都学会了。

她们都并不和阿福说话，只有杨夫人问那些伺候的仆人们，“就是她一直在家中偷东西？”

不仅如此，他还四处寻找类似的‘异术’，寻找各种典籍记载，还尝试着自己摸索新的‘异术’，因此做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他在这方面的天分可谓百年难得一遇，当年那老妇也说，他天生就是适合学这种‘异术’的。

陶郎君见她这呆怔木讷的样子就烦，他旁边还坐着个打扮穿着讲究的娘子，是后母杨夫人，杨夫人身后则站着三个如花似玉的亲生女儿，这母女四人都很漂亮，但神情高傲，眼睛里带着相似的鄙夷，看阿福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不小心沾到自己裙角上的泥巴。

而今日，裴季雅忽然现，自己随手捡的这个小老鼠阿福，竟然天分不下于自己，甚至比他更好。

阿福啪的被扔在了地上，一只手还被仆人紧紧扣着。她爬起来看了看那中年男人，才认出来是自己爹，她其实一共也没见过这个爹几次。

他教她做‘鼠地衣’，除了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她就成功的做出了这东西，五只老鼠，她做成了四个鼠地衣。哪怕是他当初，也失败了好几次才能成功。

身材胖胖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长榻上，见到阿福进来后，满脸嫌弃的冷声喝道：“跪下！”

裴季雅看着阿福的目光，不由自主变得有几分怪异。

陶家很大，但阿福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楼，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把她往里押的时候，她还忍不住扭头去看那雕花的窗格，真是好看。

然而阿福没有察觉，懵懵懂懂的摆弄着自己做成功的东西。

因为下午洗了头还没有干透，所以阿福一直散着长，这一路被推搡的跌跌撞撞，她披头散的看上去就像个小疯子。被一个婆子拧了两下之后，阿福不敢叫了，闭着嘴巴被抓着走。

裴季雅忽然抬着阿福的下巴将她那张不太起眼的脸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最后满意的朝她笑了，“你很好，很不错，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心爱的徒弟了，我要把我会的都教给你。”

陶阿福被一大群人抓着，推到了一栋灯火通明的楼前。

裴季雅开始期待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