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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撕扯力量几乎要将江中所有的东西都绞碎，无数鱼的尸块被冲了上来，鲜血从漩涡中心那一点砰然炸开，云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扯了过去，肩背上的皮肤全部裂开，他竭力想要摆脱那股力量去抓住钟清，却被水浪拍得倒了好几个方向。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高地旋转，身体散架了一样，少年在水中沉浮，他攥紧了手，背上有亮光闪烁，他眼睛忽然变成了赤红色，意识大块大块地消失。

  &1dquo;啊!”

  所有的意识幻灭，两片雪色的鳞片坠落在水中。

  昌河卷着尾从水中冲了出来，暴雨倾盆，它看见了令它永生难忘的一幕。

  满江推开的水浪中，一条雪白色的巨龙从江水中缓缓昂起了头，像是上古的神灵从白色卷轴中苏醒过来，每一片鳞片都在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它的嘴中轻轻地衔着一个看不清身形的人。

  风雨拍落在江中，天地间电闪雷鸣，白色江流滚滚冲向东方。

  雪色的巨龙就这么静静地立在压江乌云中，居高临下地望着那条翻江倒海的蛟，像是一幅神秘诡谲的古老图画。

  等云玦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被江流冲到了岸上，他坐了起来，略吃力地拿手背按住额头，江上早已经恢复了平静，雨水落在江中出清越的声响，不见任何怪物的踪影，云玦的脑子极为混乱，他凝神回忆了一回儿，忽然他抬起头四处寻找。

  当看见不远处的那个模糊的身影时，他的眼神变了。

  他迅起身冲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那人背上狰狞的伤口，他低膝半跪在地上，用力地翻过了那具身体，&1dquo;师兄?师兄!”他急切地喊着，喉咙里却不出太高的声音，他伸出僵硬的手去按钟清的脖颈，在察觉到还有跳动的时候，他猛地松了一大口气，精疲力竭地坐在了他的身边，煞白的脸色渐渐缓了些。

  两人伤得都很重，但云玦体质特殊，只要不是致命伤，伤口很快就会自行愈合，这才过去没多久，他手臂上的伤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他撕下两截布条，帮钟清简单处理了背上的伤，钟清一直没有醒，失血过多让他浑身冰凉的吓人，云玦一直不停地摸他的脖子，怕他死了。

  雨一直下个不停，云玦怕钟清着凉，脱下了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又扯出一角帮他遮去落在脸上的雨。云玦握着他的手输着灵力，也不知过了很久，一直毫无反应的钟清忽然咳嗽了声，喉咙里出了一些模糊的声音。

  &1dquo;师兄?”云玦立刻低头喊他。

  钟清的嘴中低低吐出几个字。

  云玦听了会儿，这说的什么?听不懂啊!

  钟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现自己正在被人背着往前走，湿漉漉的衣服兜着头披在他身上，视线顺着那道黑色的边缘往右看去，他看见了模糊的半张脸，光是草草一个剪影都能看出这个女孩子有多温柔漂亮，钟清的脑子还不太清醒，田、田螺姑娘?

  云玦原本正在沉思着什么，忽然他注意到钟清醒了，立刻回头看去。

  钟清头晕脑胀，眼前朦朦胧胧的像是浮着层光，等光慢慢地散去，终于，他看清了那女孩子的脸，他瞬间给吓清醒了。

  云玦问道：&1dquo;你没事吧?”

  钟清的记忆逐渐回来了。他记得自己在水中紧紧抓着云玦的手，却被一波水浪冲开，他想要控制住身形，却被一个巨浪拍得当场失去了意识。然后呢?钟清忽然控制不住地低咳了声，紧接着浑身上下都传来剧痛，尤其是后背肋骨处，像是被人用力地凿了下，他倒吸一口凉气，&1dquo;嘶!”

  云玦道：&1dquo;你别乱动!”

  钟清心道：&1dquo;我没动啊。”他低声问道：&1dquo;我怎么了?”

  &1dquo;没事，断了几根骨头。”

  钟清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1dquo;&he11ip;&he11ip;您管这叫没事?”我要死了。

  云玦本来是想安慰钟清才说&1dquo;没事”，他意识到自己确实不大会安慰人，他于是没有再说话，只是脚步放得更加平稳了些。

  这对钟清而言显然无济于事，痛觉全都回来了，他现在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就跟散架了一样，他忍了忍，道：&1dquo;我们怎么逃出来的?那条蛇呢?”

  云玦更正道：&1dquo;那是蛟。蛇洞居山林，蛟巢居水中，不一样的。”

  钟清对于云玦抓重点的能力表示惊叹，&1dquo;这重要吗?”我要死了。

  云玦难得没有怼钟清，钟清没醒的时候，他这颗心一直悬着，此刻听着这个人碎碎念，他心中忽然安定了许多，他第一次觉得这声音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惹人厌烦，由他去了。

  &1dquo;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1dquo;去找医馆。”

  钟清趴在了云玦的背上装死，林中蝇虫乱飞，嗡嗡嗡地不绝于耳。两人一直没找到城镇，钟清开始起了低烧，一直淋着雨，过度的失血，偏偏此时夏日又热又闷，伤口迅恶化，他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多少年没吃过这种苦，他自灵魂地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离开天衡?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清慢慢地睡了过去。

  云玦注意到了，他怕钟清真的失去意识，找了个话题，问道：&1dquo;你为什么要把避水珠给我?”

  钟清醒过来，低声道：&1dquo;我当时没灵力，你身上还有灵力，给你还有点用，给我就只剩下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