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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县君听到鼓声,从帷幕之中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木墩之前。
满脸是泪的婆子为她解下斗篷,把头束好,
再把她衣领掖了下去,露出待斩的脖子。
嘉禾县君对她们点点头,施以最后的微笑。
再裹着寒风立于台上,摇摇曳曳,犹如玉山将颓。
一双眸子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木墩,预想着下一刻该怎样伏在上头才是最佳的位置。
有吏员抱来大把的蒲草,铺在了木墩周围,好吸收斩完毕流下的鲜血。
丫鬟们把包袱里的棉布拿了出来,再铺在那蒲草之上。
能接住所有的鲜血,也算是尽量图一个尸完全了。
刽子手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长方形的大刀,刀刃恍恍,直刺人眼。
再有从内监调来的刑狱嬷嬷上前,
引导着嘉禾县君跪在了地上,然后推着她的上半身,伏在了木墩之上。下巴找到了木墩的缺口,一颗脑袋这就算是稳住了。
刑狱嬷嬷触着嘉禾县君脖子上的骨节,
很快找到了最适宜下刀的位置,说与刽子手,刽子手跟着点了点头。
谁若是对这个位置好奇,可以摸摸自己的脖子。
从下往上按着骨节,直到一个地方好像突然断开,掉下去了,这就是最薄弱的一段,适合下刀处斩。
那崔云泫跪在一旁叫着喊着,“是我对不住你啊,是我对不住你啊!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我还啊!”
嘉禾县君听着,心中暗嗤,若再有下辈子,那便再也不要遇见了。
最后看了一眼天边的云,有飞鸟划过,不久之后,自己也能像鸟儿一般自由了。
带着对生命的最后一丝留恋,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引颈就戮。
还是有一滴眼泪滑下,冷冷的,噼啪一声落在了木墩上,重重的。
时辰来到,监斩官掷出了刑签!
在第三通鼓声响起的时候,苡灵睁大了双眼,暂停了呼吸。
但见刽子手横拿着大刀,根本就不是从前以为的“砍”,而是往前一推一抹,人头就掉了!
也没有咕噜噜的滚来滚去,掉了就是掉了,死气满满的掉下了。
鲜血没有立时往外喷溅,而是在刑狱嬷嬷松开了擒住她的手,尸身往一侧倒去的时候,才呼的一下喷溅而出。
断颈之处就像个喷血的水龙头,呲呲的往外喷射……
棉布之上一片血红,越溅越大,活活的一个屠宰现场。
婆子们哀嚎到捶胸顿足,有两个已经晕倒当场。剩下的几个软在地上,拖着两条腿爬到了木墩周围,颤抖着双手把斩下的头颅包了,放进了一个匣子之中。
放好之后,再爬向没了头颅的尸身,
用锦缎包了刀口之处,再覆盖上雪白的麻布,用被子裹了,联手给收了尸,颤颤巍巍的抬到台下,安置进了准备好的马车当中。
刑场之上,有丫鬟做着收尾工作。
把早前铺好的棉布尽数卷了收好,就连沾血的蒲草也没有放过,全部抱着送进了马车。
收拾完毕,这一波人哭天抢地的走了,轮到崔云泫了。
圣人特旨,今日就要一个一个的斩,将处刑效果最大化。
崔云泫是又哭又叫,全然没有嘉禾县君的从容,几人摁住了,才把脑袋跟身体分了家。
两轮高潮惹得底下看客一片鼎沸,
那心中的极致悲悯与极致惊骇,变相的释放了出来,歪曲成了一种形同疯癫的模样。
第一次落刀,啊的一声尖叫,出于本能各个背了背脸,睁眼看着的到底是少数。
第二次落刀,还是啊的一声,背过脸去的人就少了几个。
也许斩的是个不那么楚楚可怜的男子,也许斩的是个始作俑者,所以他显得罪有应得,显得不堪悲悯。
可是这样的血腥场面,谁人不惊心胆寒,惊魂不安呢。
从嘉禾县君断颈处喷射的第一股血,也喷进了苡灵的喉咙里。
她觉得喉间一噎,好似被一块血栓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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