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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药王谷的时候,我总是给我师父讲安辰的故事,一遍一遍,谷里的凤凰花开了又谢,天边的云朵在三年的光阴里变幻成各种模样。
大抵上,所有故事都能用几句话讲完,基本上出名的剧情都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亡,这中间生死相望,阴阳相隔,揪心揪肺,最后君重生我归西。
可是我和安辰的故事在走向“君生我好不容易也生”的圆满结局中坑了,于是我给师父讲了几句便也讲不下去了。
现在想想,我已经好久没有再在师父面前提起这个故事。
不知不觉,扬州的翩舟渐行渐远,垂杨唏嘘,岁月唏嘘。
眼下,我和楼西月百无聊赖地坐在屋檐上,一面在心中回忆我花样年华里的情愫,一面俯视下面忙忙碌碌的人们斩妖除魔。
殿中混乱非常,三两法师戴着面具,身披熊皮袄,手执青铜法器,嘴中念念有辞地在苑内游走驱鬼。
紫莫对东土的重要性堪比我中原的皇后娘娘,她这样一晕倒,帝君很配合地在祭坛里不回来了。东土的祭天回礼要求很多,要有大吉天象、有帝君君临天下、有占卜师祭神祈天,一个不能少。眼下紫莫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将帝君孤伶伶地扔在祭坛里,撒手晕了,讹传说是妖魔吞日,盛请了巫术无边的法师前来做法。
事情生的时候,师父离我并不远,一群宫人簇拥着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我正挽了袖子要将他抢回来,紫莫微微一动,她睁眼朝师父望了一望,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见着她黑色的广袖下,纤长的手指捉住师父的手,好像很用力,十指交缠。
我想了一想,放下袖子,问楼西月道,“那里人那样多,其实我们过去了,师父也抢不到的,对吧?”
楼西月瞧了瞧我,“嗯,你可以这样想。”
我说,“那算了,等人少点再动手吧,免得伤及无辜。”
黄昏之际,法师们在哭哭唱唱之后,终于开始最后一道工序,献上了金玉珠帛、粢盛米浆和一只羊羔作祭品。再哭哭唱唱了一遍,收拾东西回家去了,大概明天再来。
我看着那只羊羔,“温饱思淫欲,后面一个解决不了,先解决温饱问题吧。下去拿点东西吃?”
楼西月说,“这是用来祭祀的。”
我说,“牙祭也是祭啊。”
我俩跳下去,我在祭台前摸了壶酒和一叠糕点。楼西月操手站在远处望着屋檐,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我赶忙收了手转身要走,迎面撞上一行宫女,有人将一只金樽和一盏油灯塞到我手里,东土口音的语调道,“送去紫莫大人的屋里。”
我顺势接过来,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回头瞥见楼西月的衣角在廊柱后,便放心地跟着她们向前走。
我想,东土殿中宫女以纱遮面,是多么地有利于刺客进行潜伏工作。
紫莫的屋子在花园角的一方独殿中,进去的时候,雪白的云兰渲开一片卓华胜桃夭。推开屋门,紫莫斜躺在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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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千上,榻顶紫色纱帐卷起,她的长如泼墨,瞌着双眸,肤色苍白。
师父,坐在一旁替她把脉。
他凝神听脉,没有抬眸,只淡淡地说,“把东西搁在案上吧。”
领头的宫女问道,“夏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师父起身,从药匣中拿起把竹柄小刀在紫莫腕上割开一个口子,以金樽盛血。
他说,“你们留下个人替她包扎一下。”
我不由地迈了一步,拿了旁边的纱布走到紫莫身边,替她包扎。我想留在这里,哪怕是将师父望一望也好,不知道迟了些时候,是不是连看着他的机会也没有了。
紫莫唇边漾开一抹妖娆的笑,她没有睁开眼,声音空灵,“你心疼我,对不对?”
师父指尖蘸了她的血,搁在唇边试了试,徐徐道,“你服了青酉汁?”
紫莫无力地动了动手腕,吩咐我道,“你先出去吧。”
我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听到紫莫轻轻叹了口气,“安辰,我想,我真的忘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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