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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还须有一个步骤。我想如果让她们互相承认对方，少不了有一场她们彼此的冲突。怎么做到这一步呢？

  他清醒地躺在漫漫长夜里，思忖着，身上的热度在升高。对自己的这个问题，他没有找到答案。

  8

  埃蒂在破晓前醒来，看见枪侠挨着昨晚的篝火灰烬坐在那儿，身上像印度人似的裹着毯子，他过去跟他坐到一起。

  &1dquo;你感觉怎么样？”埃蒂悄声问。那五花大绑的女人还在睡梦中，时而惊跳一下，时而咕哝一声，或是呻吟一下。

  &1dquo;没事。”

  埃蒂审视地扫了他一眼。&1dquo;你看上去不太好。”

  &1dquo;谢了，埃蒂。”枪侠干巴巴地说。

  &1dquo;你在抖。”

  &1dquo;就会过去的。”

  那女士随着一下惊跳又出呻吟——这回有一个词几乎能让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好像是说牛津镇。

  &1dquo;上帝啊，我讨厌看到她这么绑着，”埃蒂喃喃地说。&1dquo;像是谷仓里一头该死的牲口。”

  &1dquo;她很快就会醒来。到时候我们可以给她松绑。”

  他俩不知是谁竟已讶然出声，因为轮椅里那位女士睁开了眼睛，平静的眼神，有点儿迷惑的凝视，是奥黛塔·霍姆斯的眼神在打量他们。

  过了一刻钟，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远处的小山上，眼睛又睁开了——但他俩看到的不再是奥黛塔平静的眼神，而是黛塔·沃克四下扫来扫去的疯狂眼神。

  &1dquo;我昏睡过去的这阵子你们干了我几回？”她问。&1dquo;我下面那口子里滑溜得很，好像你们谁用那小白蜡烛干过几回了，你们那根操他妈的灰肉棒叫什么鸡巴玩意儿。”

  罗兰叹着气。

  &1dquo;我们走吧。”他说着厌恶地踢踢脚。

  &1dquo;我哪儿也不去，操你妈妈的。”黛塔吵嚷起来。

  &1dquo;噢，会的，你会去的，”埃蒂说，&1dquo;真是非常抱歉，亲爱的。”

  &1dquo;你们想让我去哪儿？”

  &1dquo;嗯，”埃蒂说，&1dquo;一号门背后不够热，二号门背后更糟糕，所以嘛，我们得像个神志健全的人一样避开这些才好，我们要一直往前走，去看看三号门。这条路一直朝前走，我想也许还能碰上像哥斯拉或是三头龙基多拉1『注：哥斯拉（godzi11a）、三头龙基多拉（ghidratheThree-headedmonster）都是日本科幻电影创作的怪兽形象，前者最初见于一九五四年拍摄的同名影片，后者是一九六四年拍摄的《三大怪兽：地球最大的决战》的主角。』那类怪物。可我是个乐天派。我还是盼着会看见不锈钢厨具。”

  &1dquo;我不会去的。”

  &1dquo;你就要去了，行啦，”埃蒂说着转到她轮椅背后。她又开始挣扎起来，但枪侠在后面打的是活结，愈挣扎抽得愈紧。不一会儿，她就停止挣扎了。她是个充满邪毒的女人，但绝对不笨。（奇*书*网。整*理*提*供）她朝后扭头看看埃蒂，露齿一笑，这一笑吓得他朝后一缩——在他看来这大概是人类脸上最最邪门的表情了。

  &1dquo;好啦，我也许会在某个方面往前挪一点儿，”她说，&1dquo;不过也许没你们想得那么远，白小伙儿。肯定到不了你们想像中最远的地方。”

  &1dquo;你什么意思？”

  又是那回挑逗的露齿一笑。

  &1dquo;你会看到的，白小伙儿。”她的眼神疯狂而冷静、坚韧，一瞥之间又转向枪侠。&1dquo;你们两个都会看到的。”

  埃蒂握住轮椅背后的把手，他们又开始朝北跋涉，现在，他们往前走时身后留下的不仅是脚印，还有两行女人轮椅的辙印，在似乎无边无际的海滩上一直延伸下去。

  9

  这一天是一场噩梦。

  在这种几乎没有变化的背景下很难估算他们一路的行程，但埃蒂知道他们的进程几乎像爬行一样慢。

  他也明白是什么原因。

  噢，是的。

  你们两个都会看到的，黛塔说过，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后才看见那是什么。

  推呀推。

  这是第一件事。在海滩上把这样一辆轮椅往上推就像要驾车驶过深深的雪地，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这是个满是砂石的海滩，表面高低不平，轮椅可以向前挪动，但要走快些很难。刚刚顺溜地推了一小会儿，轮胎的硬橡胶就卡在了贝壳或是碎石子上&he11ip;&he11ip;接着又陷进一个流沙坑里，埃蒂只好使劲地推，嘴里一边咕哝着，把这死沉的一动不动的乘客推过去。沙子吸住了轮子。你一边使劲往前推，一边还得把全身重量压在轮椅把手上，否则轮椅会朝前倾覆，上边绑着的那个死沉的玩意儿就会一头栽到海滩上摔个嘴啃泥。

  黛塔瞧着埃蒂把她往前推而不让她颠出来，总会咯咯地笑起来。&1dquo;你刚才摆弄得挺好啊，白小鬼儿？”每次轮椅遇上这种要命的地方她都这么嚷嚷。

  枪侠上前想帮埃蒂一把，埃蒂叫他走开。&1dquo;会轮到你的，”他说。&1dquo;我们换换手吧。”但我觉得轮到我的时间总要比他长他妈许多，一个声音在他脑袋里响起。他是这么看的，他要在长途跋涉之前让自己忙个不可开交才能打起精神朝前走，更别说要推着这个坐在轮椅里的女人了。不，先生，埃蒂，我真为你担心这老兄的状况。这是上帝的报复，你知道吗？这些年来你一直吸毒成瘾，你猜怎么着？到头来你成了个推车子的人1『注：此处似是双关语，原文pusher在美国俚语中亦指贩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