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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恒把杯子拿高,像是科研人员在调配试剂般认真地观察着杯中的牛奶,似乎在用肉眼分辨其中有没有毒。
周毅清脑袋里忽然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灵感,忙道:“如果毒在牛奶盒里,不是在杯子里,那就说明郭建民死于他杀?!”
注射器被扔在书房垃圾桶,看起来就像是郭建民倒了一杯牛奶,然后又注射毒液自尽。但是反过来思考,如果牛奶盒里也有毒,那被人扔在垃圾桶里的注射器就是一个障眼法,郭建民必定死于他杀。
但是魏恒只是闻了闻杯中的牛奶,然后把杯子搁在厨台上,就说:“没有毒。”
周毅清大失所望,刚要追问,就见魏恒转向走出这间公寓,脱下鞋套和手套,又戴上他自己的手套,拄着伞走了。
守在门外的民警见他们出来,就问:“周所,他怎么说的?这案子上不上报?”
周毅清边脱鞋套边道:“报吧,我刚才看到他笑了一下,估计挺悬。”
他慢了一步下楼,看到魏恒站在玻璃门外的房檐下,面对着门外的风雨,举着手机似乎在寻找信号。
“是自杀还是他杀,给个准音儿啊魏老师。”
他走过去问道。
魏恒微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按着手机,屏幕的反光在他漆黑的眼睛里划过一道刀锋般的白芒。片刻后,他揣起手机,拿过周毅清手里的伞,撑开了走入雨中,道:“他杀。”
周毅清淋了一点雨,躲入他的伞下,不解道:“你不是说牛奶盒里没有毒吗?怎么会是他杀?”
雨滴砸在伞盖上,似乎是要将伞盖砸出个洞,远远近近都是一片嘈杂混乱的雨声。
魏恒不得已提高了音量,反问:“报警的是死者的同事还是助理?”
“郭建民的同事。”
“他能确定发现死者的时候,那份遗书就摆在桌子上吗?”
“我们问过好几次,他们两个都说发现郭建民的尸体的时候,桌子上就摆着那份遗书。”
魏恒略一思索,又问:“死者的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是他自己亲自采买吗?”
“你是问那些牛奶是谁买的?我们调查了,是助理的活儿,助理每个星期会给郭建民采买一次生活用品。但是据我了解到的,助理没有作案机会,并且有大量的不在场证明。刚才你不是也看了吗,牛奶盒里没有毒,毒是下在杯子里的。郭建民死在凌晨一点钟,当时助理还在办公室加班。”
周毅清留心看他表情,见魏恒垂着眸子看着地面,雨雾濡湿了他浓黑细长的眼睫毛。
魏恒并没有听他在说些什么,迟了片刻才意识到耳边的声音停止了,便道:“嗯?说完了?”
周毅清:“……”
魏恒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然后抓紧了雨伞加快步伐,语速也变快:“凶手是助理。”
不等他问为什么,魏恒紧接着又说:“牛奶杯里的毒是死者自己主动喝下去的,所以死者身上没有防卫伤,房间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但是死者不是自杀。垃圾桶里的那支注射器是今天早上助理和死者的同事赶到的时候趁乱扔进垃圾桶里的,桌子上的遗书也是助理发现尸体的时候放在那里的,为了引导警方误以为死者是自杀。”
“……证据呢,你怎么能确定遗书是助理放在桌子上的?”
魏恒拿出手机按了几下递给他:“我刚才查了昨天晚上的风级和风向,四级东南风,和死者书房的窗户所开的方向一致。如果那份遗书昨天晚上就出现在桌子上,不可能不被风吹掉,而且纸张表面没有丝毫水渍。今天早上七点钟风向才改变,所以遗书只能在七点钟之后出现在桌面上。”
“那你怎么确定是助理?”
前方临近小区内部开的一间超市,魏恒边在口袋里找零钱边说:“助理负责死者的生活用品采买,应该很熟悉死者的生活习惯,或许就包括死者睡前会喝一杯牛奶的习惯。他有机会把毒注射进牛奶盒。”
“你刚才不是说牛奶盒里没有毒吗?”
魏恒在超市门口止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说的是此时放在冰箱里的那盒牛奶里没有毒,有毒的那一盒,已经被助理掉包了,他肯定随身携带着公文包之类的东西,如果你们查一查他的随身物品,还能在他销毁罪证之前找到那盒掺了毒的牛奶。如果没有发现也不要灰心,找一找这座小区的垃圾桶,以死者住所为中心,不出百米,肯定能找到一盒被遗弃的牛奶。”
他转身要进超市,胳膊忽然被人拉住。
魏恒皱了皱眉,回头看向箍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周毅清连忙撒开他,笑道:“不好意思,有点着急。那个,助理他没有掉包的时间啊,而且郭建民的同事也可以证明,他们看到尸体的时候,遗书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魏恒没有理他,走进超市拿了一包万宝路硬冰爵,付了钱又回到他面前,面色稍有缓和:“你也看到了,死者桌子上有很多文件,谁能确保发现尸体在桌子上看的那张纸和后来出现的遗书是同一张纸?助理为什么没有作案时间?当死者同事报案的时候,谁能确保他在干什么?把一张遗书从文件里抽出来放在桌子上,把注射器扔进垃圾桶,然后打开冰箱把半盒牛奶掉包,但凡找个手脚麻利的人去干,整个过程连半分钟都用不到。”
“你就这么确定牛奶被掉包了?”
周毅清还是有些疑虑。
“我刚才看过已经开封的牛奶盒的生产日期,是三天前的。其他没有开封的牛奶都是同一批次,五天前生产的。既然助理一周帮死者买一次生活用品,那么那些牛奶应该都是九月二十六号出厂,也就是五天前出厂,怎么忽然冒出来一盒二十八号出厂的?”
魏恒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和烟盒一起放进风衣口袋,又往小区门口走。
“还有一点,”周毅清追问,“既然郭建民不是自杀,那他写遗书干什么?”
出了小区,魏恒沿着人行道往临近的公交站走去:“他写的不是遗书,是遗嘱。”
“遗嘱?”
“准确来说是遗嘱草案。我猜他应该在联系律师定遗嘱,这一点很好求证。找到他的律师问一问就清楚了。”
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刚好到了公交站。暴雨天,等公交的人不多,只有两个学生打扮的年轻的女孩子站在站台一角,额头抵在一起在兴高采烈地聊着什么。
周毅清跟着他走到了公交站,又问:“那助理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魏恒转头看他,英眉微蹙,一脸莫名其妙地反问:“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他,更没有做人像剖绘。”
周毅清:“……”
简介关于孤独的灵魂人生有崎岖也有坦途,有意外也有惊喜。有人幸福的不满足着,也有人悲痛的努力奋斗着。我们都不知道明天将要生什么,也不知道明天将会遇见什么样的人,是魔鬼还是天使,是毁灭还是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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