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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这一年的新生学生社团选择表格发下来，他什么也没有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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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以全部的精力来投入到了他新的大学生活，上课、下课、跑商业街；教室、家、宿舍、三点一线。还要帮祁司远跑家具市场，祁司远的黑色suv在校园里非常显眼，舍友江若成是个斯文男生，和苏言走的挺近问过祁司远，苏言含含糊糊说是远房表哥搪塞过去。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样说比较好。

祁司远是回国来寻找商机的，他听说国内现在环境很好，所以趁机会回来查看。回来两三个月了，苏言觉得他不算太满意这里，却决定长住一段时间看看，也不知原因是什么。

他猜想是关于那个前男友，祁司远那天提过一次，就再也没说到过了。他与苏言一起跑遍本地的家具店，苏言是做设计的，自然眼光独到，这时候电脑还没那么好用，他就手绘出家居设计图，祁司远见了十分满意，还能提出一些自己的细节补充想法。两个人配合默契，让苏言有相交恨晚之感。

星期五的下午，苏言上完最后一节课，想着可以轻松过个周末。他匆匆赶回宿舍收拾东西，晚上还约了祁司远吃饭。走到二楼就听到宿舍里传来大声说笑的声音，他推开门瞥见宿舍里的人，立刻就愣住了。

是季常。

这还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见他。原本就知道重上这次大学会遇到季常，他只是没想到这场景会来临这样快，拒绝了原本一起的学生会互动，他已经尽可能降低这见面几率了不是吗？谁曾想……谁曾想现在又看到他。

季常穿了见普通灰色t恤，牛仔裤白球鞋，与许多大学生并无二致的装扮。坐在江若成的床上与他谈笑。宿舍里没有其他人。见他进来，江若成先起来笑着介绍：“苏言！正好你回来了，我给你介绍下，这是计算机系的季常，也是大一的。他进了学生会，来问我们一个学生调查的事情。”

苏言木讷住，不着痕迹掩饰住自己的苦笑。他怎么还用他介绍他？他怎么会不认识他？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他手上推门的动作都呆滞在那里，眼看着那个人站起来，温和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季常。”

是了，就像十年前一模一样，就算换了个地方，换了个结识的原因。他也会这样笑着，伸手做自我介绍，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而苏言对这一切，了解太深。

可苏言现在却不能这样认为了，在他认识了他爱了他十年之后的那一场梦境过后，幻觉破灭，一切都粉碎。这个他以为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的人，已经在他眼里心底完全陌生掉。他瞒了自己十年，骗了自己十年……他怎么还能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人？

苏言只以为自己足够淡定，足够透彻痛过。可他想错了，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几乎忍不住想质问想崩溃——

房间里一瞬间非常尴尬，季常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停留在半空中那么一会儿。江若成已经疑惑看向苏言，苏言定神，拼命抑制住内心汹涌。

“我是苏言……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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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没有多说什么，飞快拿了东西，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下狼狈慌乱——逃也似的奔出宿舍。

下课的人流熙攘，年轻的脸上神色各异然而鲜活生动。他的世界却又失去了颜色。

他该骂自己的，他不该这样逃避；他该醒悟的，他不该这样无措。可他能怎么样呢？这是十年之前，这季常什么都没做过。一个人应该担负他莫须有的罪名吗？只有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叫有着全部记忆的苏言记得所有，美好或者疼痛，都深切在心底。

他忽然恨起自己的重生。

神思恍惚间他已经走到了校门口，眼熟的黑色车缓缓停在身边，车窗摇下，祁司远探头。“这么早出来？”

苏言随口回答：“哦，这个周没什么东西。”

他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还是心神不宁，连祁司远都明显感觉到。他并不开口问他，而是专心安静开车，车辆平稳行驶到大路。祁司远打开车内音响，缓缓响起的是d大调的卡农。这是从前苏言百听不厌最爱的一首曲子，他惊讶抬头。“你也喜欢这个？”

“pachelbel的传世爱情名曲。”祁司远略微放小声音。“最真切动人的情感，自然也创造出最优秀的作品。”

这个人似乎与他有很多相同爱好，苏言已经发现了许多小细节。他们都不爱吃辣的，爱吃甜的；不喜欢摇滚乐的吵闹而喜欢轻音乐的和缓；钟爱同一个国服饰品牌（虽然苏言现在没怎么有这牌子的衣服）……祁司远还是个让人感觉很舒适的男人，与他在一起不会觉得有任何压力。苏言不知道他手下的员工是如何与他们的老板相处的，在他眼里，他与祁司远已经是相熟的朋友了。

等到他们到了祁司远购置的郊区别墅小区门口，苏言已经暂时忘却了自己心上的不愉快，转而与祁司远聊起音乐。看门保安已经记住了两人的相貌与祁司远的黑色suv，在放行时还笑着打招呼。

“国内的环境还是不错的。”祁司远感叹道。“我回国以来，最深的感触就是关于中中国普通百姓们的善良天性。”

他似乎话中有话，苏言扬眉有几分心情愉快。“当然是好人多坏人少。总不要把整个世界想那么恶劣，否则生活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祁司远勾唇没有答话，眉目深沉像是想到了什么。停好车两人开门走进屋子，今天这房子终于全部装修好，苏言与祁司远两个人共同布置也都到位。打开客厅灯光，里面是完全符合苏言想象中的家的设计与装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