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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听到那个消息的瞬间，季常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一个父亲怎么会这样说自己的儿子？

他说苏言过马路出了车祸，他说苏言当场死亡，他说苏言的尸体破碎太厉害，又天气炎热，已经准备火化。他说“你想回来看看就回来看看，不想的话，我们不强求。”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他明明前几天还看见他的，他明明前几天还与他拥抱亲吻过的，他明明昨晚上做梦还梦见他们大学时候的事情了的。如坠落冰窟，如陷落深渊，季常无法相信无法接受苏言死亡的事实。

手中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季常垮掉似的软倒在沙发上。他想哭，想笑，想喊，想叫。他几欲疯魔。

。

季太太走进门，看见自己老公坐在沙发上，面上大悲无泪，似哭非哭。

她是忍不住来抓那个“男小三”的。最近几个月她弄到了苏言的私人手机号码，就总是打电话过去骚扰。起初她想实施手段把这个人赶出他们的世界，又觉得这事实在恶心。今天她打电话苏言正好也按捺不住斥责她的行为，她一时发泄痛快，又没了后续。怒火交织一起，就要坐飞机过来，当面再给苏言个难堪。

只是她进了屋子，在哪里也没看到那个男人身影，反而看到季常的不对劲。

季太太心里有火，口气自然不善。直接怒问：“不要脸的东西在哪里？”

季常呆滞的表情动了一动，眼皮阖上眉头皱起，露出痛苦至极的神色。季太太不依不饶又问：“问你呢！”

“他死了。”季常无意识的低喃回答。

“……什么？”季太太难以置信。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想说自己不久前还和那个人通过电话。季常的反应这般悲痛不像作伪，季太太眼珠一转，换了口气坐到沙发上他旁边。

“毕竟也是这么多年了，你心里难受也是正常的……节哀顺变吧。”

。

季常双手捂住脸弯腰埋头在膝盖上，终于——

痛哭出声。

12

12、

祁司远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走了，苏言又公司学校两头跑，把所有事情都抗下。

他这才发现祁司远有多么能干，把所有事情都整理得井井有条。当年他帮助季常起初创业时，也是手忙脚乱一头雾水，不像现在有祁司远弄了大体框架，只要布置些细节就好。

而祁司远这么一离开，他才恍然觉得公司气氛也不对了，像是少了主心骨，连同他本人心底，也有那么点别扭起来。

苏言想邀请马里奥来公司做，马里奥却跑去人才市场自己应聘，如今外国人开始涌入z国，各地开始兴起学英语与找外教的潮流。正巧s大有一位老外教要回国，于是马里奥成功上任，成了苏言的老师。苏言在教室里见到他，还大吃一惊。马里奥只是眨眨眼，嘿嘿笑了。

转眼就过了五天，苏言与马里奥约好晚上一起吃饭，正巧祁司远打来离开后第一个电话，他边接听边往马里奥的宿舍走。祁司远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疲惫，苏言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吵杂声音，似乎是个男声，又似乎说着中文。祁司远问了几句他这几天怎么样，苏言笑着回答说还好。那边忽的拔高一声尖叫。苏言这边心里都一颤。

“我晚上再打给你。”祁司远匆忙挂断。苏言合上手机盖，心头忐忑。不知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他继续往前走，马里奥的宿舍就在眼前，学校还是很优待他的，专门给了他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他一个人单身住着，到也自在。只是经常到苏言那里蹭吃蹭喝，说是自己不熟悉本地。

苏言走到门前敲门，有人在里边开门，苏言一抬头刚要和马里奥打招呼，要说的话又咽下。开门的不是马里奥，而是季常。

“你……”

季常却笑笑。“来了啊，我和马里奥正等你呢。”

苏言走进去，看见马里奥坐在沙发上挠头，看见他了一下子窜起来。“你终于到了，我好饿，这次我请客，我们去吃饭吧！”

他又解释。“这是季常，你们认识吗？认识的话我就不再介绍了。我发现季常的英文很不错！他是自己练出来的，发音真的很标准。”

季常的英文……苏言知道那真的是他一点一点练出来的，不仅如此，很多人说普通话都带些口音，季常的普通话却毫无家乡痕迹。大概是天生如此，或者后天熏陶的好。他俩当年到了国，季常仅仅两三个月就习惯了那边口音，自己却足足多了半年时间。

苏言还没说话，季常就笑：“原来马里奥你说的是他！我和苏言在一个研究小组一起做事，是认识的。”

马里奥很高兴。“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吃饭去吧！”

。

苏言苦笑，只要还在s市，大概就躲不开还会反复见到这个人的注定。他心底已经稍微抚平了些，不会那么激动，却也还有疤痕存在。在面上，他已经能做到神色如常。

他们进了一家川菜馆，马里奥相当新鲜川菜，第一次吃他表示很新奇。季常与他谈笑风生，苏言只是安静坐在一边——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服务员拿来菜单，马里奥递给他叫他推荐，季常也说自己平日里在家里吃饭多，不知道选什么好。

苏言看着菜单，有些愣神。马里奥的口味他不知道，季常的却是一清二楚的。他斟酌着选了几样。服务员却推荐今天的特别菜，说是泡椒凤爪今日特价。苏言想也未想，当即说道：“季常吃不了那个，换一盘竹笋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