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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我和他一起走进电梯,所幸电梯里没别的人,让我能够有机会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这样吧,你将目前岛上你所认识的这群人剖析一下,哪一个人的人格在你看来,是强大且无坚不摧的。”
“还用问吗?肯定是李昊了。昊哥文能提笔,武能征战,可惜生错了年代,如果生在战争时代,说不定能做个将军。”邵波笑着答道。
“哦!”我点头,心里暗暗分析着,李昊之所以强大,因为他的精力充沛,典型的力量型人格使然。
“还有谁呢?”我继续问道。
“还有……嗯!其实大力挺不错的。沈非,我们现在说的只是人格对吧?不去计较情商智商这些。”邵波反问道。
我点头。
邵波继续:“大力始终想融入正常社交中,他经营我们这群朋友所用掉的精力,是比别人都要多的。也是他的努力,所以我们现在都不会计较他时不时的天真与犯傻,并将这么一个有点二的胖子当成一位真正的朋友看待。同时,他在继续努力着,甚至还有点贪婪,盯上了人家小姑娘。但是,又有哪一个姑娘会看上他呢?”说到这里,邵波笑了笑,“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对方一旦给予大力一定的时间,最终也一定会被他的真诚所感动。”
“嗯!真诚的人,也是强大的。”我小声嘀咕道,“那其他人呢?”邵波看了我一眼,接着点头:“沈非,我突然明白你想听我说谁了!岛上我们认识的人也就这么几个,你真正想听我以一个旁观者身份说道的人,是邱凌吧?”
我愣了下,接着也意识到自己不经意地与邵波的讨论,真实目的也确实如此,便讪笑道:“行吧!那你就说说他吧!”
这时,电梯停了,我俩一前一后走出电梯,电梯间正对面有一个露天的阳台,让住在每一个楼层的游客可以远眺大海。邵波掏出烟来,率先朝阳台走去,并就着话题说道:“其实,我对邱凌并不了解。我所知道的他的故事,都是来自市局公布的案情卷宗,以及你和李昊的描述。不过这样也好,让我不会先入为主地看待他,反倒能够客观公正地评价这个人。”
“我想听的也就是客观公正的评价。”我认真说道。 “好吧,是你自己想听的。”邵波点上烟,转过身来,“沈非,其实事实摆在所有人面前,每一个人都看得到,也都看得明明白白。反倒是看得最透彻的你,在一个扭曲的旋涡里越陷越深。你先回答我,邱凌是个什么人?”
“连环杀人犯,梯田人魔。”我回答道。
“看来你还记得。那么,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给你打电话约你,你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邵波很少动怒,但他说到这里时,很明显有了愤怒的情绪,“结果是你没出事,但是如果你出事了呢?你考虑过你身边关心你的人的感受吗?邱凌是一个凶徒,一个罪不可赦的恶魔。这是事实,你不要总是被一些自以为的东西蒙蔽了眼睛。沈非,我和李昊之所以这么多年来打打闹闹,但始终是兄弟,就是因为我们对于对错黑白的看法完全一致。而你呢?沈非,你的世界里,满满的都是灰色。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你现在有概念吗?”
我低下了头,并尝试小声打断他:“邵波,我想我们跑题了,我是想听你说说对邱凌的看法。”
“我刚才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他是个罪犯,十恶不赦,罪不可赦的罪犯。”邵波将语气加重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他的谎言一而再、再而三,也就你还会上当。醒醒吧!沈医生,你真该醒醒了。你今天的这个问题在我看来,就是一个王八蛋的提问。”邵波狠狠地说道。
我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世界封锁,满满的都是混沌的没有外界事物与人的世界。邵波说的话,狠狠打击在我心坎上——邱凌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他的杀戮,从未停止过。
“邵波,我们进去吧!我想和邱凌谈谈,因为我觉得观景崖后的凶案,很可能也与他有关系。”我再次睁开眼对邵波说道。
邵波耸了耸肩:“你也太容易被说服了吧?”
我冲他微笑,没再说话。
与恶魔的午餐
当我提出想审邱凌时,李昊那双大眼瞪得像铜铃一样:“沈非,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
我并没有想到他会拒绝,甚至还以为他会因此而兴奋。于是,我尝试着和他沟通道:“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邱凌与今天晨曦岛上新的凶案有关联。”
“是吗?警察都是刚过去不久,你沈非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李昊坐在通往套房里间的门口,一条腿伸到另一边的门槛上,门里面是被控制得严严实实的邱凌。
我有点尴尬,也明白自己在对邱凌案的立场上,是李昊等人所不齿的。实际上,这也是我之所以被安排与赵珂一班看守邱凌的原因,因为在那一班里,不当班的李昊实际上也还在这房间里坚守着。
我顿了顿,暗地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要说出有逻辑的理由来征服李昊。但李昊却抢先说道:“沈非,死者是男是女,是昨晚遇害还是今晨遇害,是自杀还是他杀等等这些信息,目前我们都还一无所知。我们假设一下吧,如果死者被鉴定出是今晨遇害的,那么,整个案子与邱凌就不可能有半毛钱关系。那么,你现在因为自以为是的怀疑要求我手里被羁押的重案犯回答你一些压根没意义的问题,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况且,”李昊加重了语气,“况且这几天时间里,我不希望有任何的变数影响到对邱凌的羁押,这家伙太狡猾了,也太多先手和后手,什么都安排得那么周密。面对这种罪犯,只有一招好用,那就是——”李昊故意拉长了话音。
这时,古大力冷不丁插嘴,憨憨地抢着说了一句:“以不变应万变。”
李昊很是郁闷,冲古大力白了一眼,但随即又乐了:“大力,你怎么猜到我会说这句话的?”
古大力咧嘴笑:“小说里的台词都是这么说的。”
他们的嬉笑,让气氛一下变了,我上楼时沸腾的思想如同被泼了一碗凉水,瞬间熄灭。于是,我有点尴尬地站到了阳台边,朝远处望去。李昊他们几个便开始讨论上午晨曦岛上现的命案来,但他们什么信息都没有,也只能是随便说道几句而已。
大概就这样听他们闲聊了十几分钟,李昊打电话点了鱼片寿司和炒饭,要餐厅给送到房间里。我看了看表,寻思着吃完东西后下去午睡一会儿,害怕晚上精力不足。可就在这时,李昊的手机响了。
“是赵珂!”李昊冲邵波咧着大嘴笑了,“估计是现场被她掌握得七七八八了,打电话过来给我们解密来着。”
“解密什么?”古大力始终比人慢半拍。
李昊没搭理他,按下接听键,寒暄了一句后,便开始一本正经地对着手机说谎:“我怎么会又抽烟呢?邵波就在我旁边,不过我都已经戒了大半个月了,他小子再怎么引诱我,我也不会再抽上一口的。”
坐在他旁边的邵波笑了,从李昊手里将烟灰都要掉的半截烟接过来,帮他弹掉烟灰,又重新塞到李昊手上。
接着,从李昊的表情便可以看出来,手机那头的赵珂应该开始说道现场的案情了,他那两道浓眉又快要拧到一起了。半晌,他“嗯”了一声:“行,那你早点回来,如果需要我过去协助的话,你再打给我就是了。”
放下道:“昊哥,什么个情况啊?”
李昊冲着里间戴着头套的邱凌看了一眼:“又是梯田人魔的作案现场,死者是年轻女性,尸体赤裸,摆放在小树林里面的一张长椅上。赵珂说死者远远望过去好像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走近后才现,她的整个躯干都是被折断的,用正常人坐姿完全相反的一面诠释着‘坐’这么个动作。”
“邱凌这王八蛋。”邵波边说边朝里间走去,但李昊一把拉住,冲他说道,“怎么?你又想干吗?”
邵波意识到自己有点冒失,便叹了口气:“如果我们早一天在货舱里将他抓捕的话,就可以多挽救一条人命。”说到这里,他还瞪了我一眼。我只能低头,避开他的犀利眼神。 “邵波,你等我说完。”李昊打断了他,“赵珂刚才在电话里面还说了,她个人觉得现场模仿的痕迹太明显了。要知道,之前邱凌的每一次行凶,赵珂都参与过现场的查勘。再说,赵珂是否严谨你也知道的,她说出这样的看法,那么,就很有可能确实是有人模仿邱凌的手法进行作案。”
“生在邮轮楼梯上的那起命案,邱凌昨晚就否认过。”我忍不住说道。
“邱凌否认的事情多了去了,就只有你,每一句都相信得那么彻底。”邵波终于冲我大声抢白起来,“沈非,你醒醒吧!客观点看待问题不行吗?”
“说得好像自己就很客观似的。”坐在角落双手抓着手机,紧盯着屏幕的古大力小声嘀咕道。
“我哪里不客观了?”邵波恼了,冲古大力大声质问道。
那边的古大力被邵波的喊话声惊到,将耳机扯下来,一脸无辜地说道:“邵波哥,怎么了?”
邵波瞪眼:“你刚才说啥?”
古大力指着手机:“我在看日剧,里面自圆其说的推理论调,实际上扯淡得很,所以我自言自语吐槽一句而已啊。”
邵波哭笑不得,他身旁的李昊补了句:“实际上,你确实有点主观,你和沈非相反,他现在总觉得邱凌不会再莫名其妙地作恶,而你现在总觉得邱凌逮着机会就要多杀一个。你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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