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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扎特倾了倾身子,捧住她的脑袋,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安吉拉的眼泪滴在他的脸颊上。意外地烫。“所以,你现在跟我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好吗?”他轻轻地问。女孩儿不闻不顾地盯着他的双眼,没听到似的不停地掉眼泪。一旁的卡列琳默不作声地别开了视线。“安吉拉,”科扎特并没有因此放弃,他不躲不闪地迎着女孩儿的眼神,捧住她脑袋的双手挪动拇指刮了刮她的耳郭,拂去她的泪水,“见她最后一面。好不好?”安吉拉皱起鼻子忍住哭声。她最终点了点头。用力地点了点头。科扎特牵着她走进了屋。在拉吉欲言又止的目视下,科扎特把安吉拉带到了床前。女孩儿在看清自己的母亲时,睁大眼双目恐惧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现在的样子。母亲的头发干枯得就像她身下用以捆扎床铺的甘草,她的脸瘦得只剩下皮肤包裹着骨头,颧骨高高地凸起,上方凹陷的眼睛眼球上翻,眯成一两条缝的眼里只能看见眼白,眼旁是一圈发黑的青色。她好像痴呆的老人一般张着嘴,嘴中溢满了口水,顺着嘴角流到枕头上。她裸露在被褥外边的手臂骨瘦如柴,僵直的脖颈上血管与青筋清晰可见。这个时候,安吉拉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死亡。她感到害怕,她哭了起来,脸皱得像难看的桃核。她没想到,母亲就像是听见了她的哭声,身躯遽然一弹,狂乱地举起了两只胳膊——这吓了安吉拉一跳,她惊恐地看着科扎特和拉吉赶上前摁下母亲的双臂,看着母亲更加用力地翻着白眼,口水横流,挣扎一般发出细微的呻吟声。那一刻安吉拉很想逃开。她不敢相信这是她的母亲。可是她站在原地无所适从地哭着,忘记了该怎样逃。“安吉拉,”正按着蒂芙尼胳膊的科扎特扭过头来,急切地看向她:“过来,安吉拉——过来,握住妈妈的手,快。”红发女孩儿拼命地摇头。她大声地嚎哭着,摇着脑袋不肯挪动一步。“安吉拉——她是你妈妈,你这辈子唯一的妈妈。”科扎特拧起眉,他耐心地凝望着女孩儿的双眼,语气依然是那样小心翼翼,好像在诉说着不可挽回,“来看看她,安吉拉。看看她。”视野被泪水模糊。安吉拉记得他说过的话。她想起以前母亲牵着她的手赤着脚丫边教她童谣边走过泥泞的小道,想起自己辛苦采摘了野花儿卖出去后将几个钱币交到母亲手里,母亲摸摸她的脑袋夸奖她,而后夜里抱着她偷偷地哭。她想起与伙伴们闹别扭时母亲告诉过她的宽容,想起母亲将辛苦赚来的几枚钱币施舍给贫民窟中患病的人,并给她讲故事,一遍又一遍地教她要学会仁慈。这样的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安吉拉委屈地、难过地哭得愈来愈大声。她不敢走过去。科扎特撑着膝盖站起来,走到女孩儿身边,将她抱到了床榻边。他拉住女孩儿的手,将它放进了蒂芙尼的右掌中。冰凉的触感令女孩儿哭得更厉害。但她就这么哭着,自己伸出了另一只手,死死地捉住了母亲不再温暖的右手。蒂芙尼最后一次弹动,断了气。屋子里终于只剩下女孩儿的痛哭声。站在半掩的门边的卡列琳沉默地看完了这一整个过程。她安静地退出屋子,掩上了门。恍惚间瞥见臂弯里搭着的一条红色的手织围巾,卡列琳意识到这天是圣诞节。这条围巾是安吉拉在出门前交托给她保管的。女孩儿告诉过她,这是她为母亲准备的圣诞礼物。她说她想给母亲一个惊喜。只是她的母亲再也没能收到这份礼物。旧钱包蒂芙尼被安葬在艾德镇外的那片墓园里。葬礼举办得十分仓促,甚至没有请来牧师。安吉拉在送葬的过程中没有再大声地哭过,她时不时抬起手来擦去溢出眼眶的眼泪,一双漂亮的金褐色眼眸红肿。一路上她没有牵着任何人的手,安静地跟在卡列琳身边,直至科扎特和拉吉一起亲手拿起铁铲将泥土填上棺材,女孩儿才低下头来小声地呜咽着攥紧了手里的红围巾。站在她旁边的安迪想要安慰些什么,自己的泪水却不争气地落下。他狠狠用手臂拭去它们,像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来说话,内疚地握紧了拳颔首。撇过视线看了眼他的拳头,卡列琳轻轻拍了拍少年发颤的肩膀。等到把一捧百合花搁放在墓冢前,科扎特才站起身,摘下帽子扣在胸口,低头轻念了一声“愿上帝与你同在”。他睁开眼,看见拉吉在同他做一样的事。偏首看了看身后,科扎特转身来到仍旧低着脑袋啜泣的红发女孩儿面前,蹲下身轻轻拿过她发抖的手指已攥不稳的那条红围巾,只字不语地替她系上。安吉拉咬住下唇,终于忍不住抱住他的脖子放声哭了出来。安抚地轻拍着女孩儿的背脊,科扎特抱起她,示意了一眼其他人,便往艾德镇的方向返回。他那间空了近三年的房子又被重新打扫过,不多的行李早已搬进屋内。科扎特收拾了一下厨房,简单地做好了一顿晚餐。吃过晚饭已将近夜里十点,安迪决定先跟着拉吉回家,卡列琳则是什么也没说,端起碗碟走去厨房清洗。疲惫不已的安吉拉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科扎特来到她身旁,抚了抚她的额头:“要不要去房间里睡?”女孩儿点了点头。他弯下腰把女孩儿抱进了自己房里,她乖巧地脱掉鞋袜和棉袄,钻进了扑好的被窝中,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眨巴眨巴眼看着他。科扎特正打算熄灭床头柜上的煤油灯,安吉拉就忽然小声道:“妈妈跟爸爸去了同一个地方么?”熄灯的动作一顿,科扎特偏过脸来对上她的视线,微微牵动嘴角给她一个笑容:“嗯,去了同一个地方。”“那里好不好?他们会开心吗?”女孩儿紧接着问,肿得好像金鱼眼睛的双眼一如既往的澈亮,眼仁中映着煤油灯闪动的灯光。“那里很好,他们会很开心的。”他专注地与她对视,眼神温柔而诚恳,语调轻缓却肯定,“只要你也过得快乐,安吉拉。”红发女孩儿稍稍皱起了眉,她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对他挤出一个哭一样的笑容,不确定地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他:“像这样?”那一瞬间科扎特有些怔住。他从未在安吉拉脸上看到过这样勉强的、难看的笑靥,女孩儿嘴边的小酒窝和微拧的眉心都令他感觉到胸口一阵钝痛。“安吉拉,不是这样。”他摇摇头,走上前坐到床边,伸手揽住女孩儿的肩将她拉近,像白天那样捧住她的脑袋,前额轻轻贴上她的额头,却没有看她的眼睛,“你告诉过我,妈妈教你幸福的时候就要微笑,对吗?”女孩儿抬眼盯着他,点点头。“那么,快乐就是感到难过的时候哭出来,哭过之后依然能够微笑。”科扎特捋着她耳际的发丝,口吻极为郑重、小心翼翼,他合了合眼睑:“重要的并不在于你是不是曾经感到难过,而是在经历过那些让你难过的事情以后,你还能觉得自己很幸福。”女孩儿认真地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她的刘海和他的头发靠在一起,那红色仿佛血脉一般将两人相连,昏黄的光线下她可以看清他的眼睫,还有那双酒红色的深邃的眼。科扎特的动作很轻,声音很轻,就连呼吸都很轻。她想起了妈妈。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抬起眼对上她的视线,“要勇敢,好吗,安吉拉?”科扎特看到安吉拉的双眼里闪烁着泪光。良久,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拥了拥她,他看着她重新躺进温暖的被褥底下,为她掖好被角,熄灭煤油灯吻了吻她的额头,离开了房间。回到客厅的时候,卡列琳已经从厨房里出来,坐在沙发的一头。注意到他的到来,她回过头,轻声道:“安吉拉睡了?”“嗯。”科扎特应了一声,缓步走向她。“我原先的那间房子已经被多玛佐家族卖给了别的住主,昨天是在拉吉那里休息的,行李也在那儿。”得到回答后,卡列琳站起来,搓了搓刚在壁炉边暖和了一些的手,“没别的事我就先过去了,你早点休息。”“卡列琳,”在沙发前停下脚步,科扎特短叹了一口气,抬了抬疲倦的眼皮望向她,“再留下来陪我一下,好不好?”恳求的语气中带着鲜见的倦意与无奈,褐发姑娘闻言思忖两秒,最终还是妥协地问:“头痛吗?”“很痛。”缓慢地颔首,他诚实答道。她便摇了摇脑袋再次坐下来,拍拍自己的腿,“躺下吧,我给你按一会儿。”这个举动使科扎特一愣,唇边随即舒展开一个微笑,他来到沙发边躺下,不急不缓地将后脑勺枕在了卡列琳的腿上。即便是穿着厚厚的棉裤,她精瘦的身子骨也没几两肉,自然不会比枕着枕头舒服——但她很快就稍微托起他的后脑勺,熟练地给他按摩头部。彻夜未眠再加上情绪的大起伏已令科扎特头疼欲裂,忍耐过长时间的疲惫不自觉地涌上来,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为视野留下一片阒然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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