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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他来到卧房。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侧躺在床的中年男人，消瘦干瘪，肌肉萎缩，呼吸不稳。

更惹人注意的，是其缺失的右臂。

林毅依稀看得出来，这个植物人年轻时很英俊。

“我叫李娴芳，潜龙村人都姓李。”

李母在旁边抹泪道：“信田他爸名叫李守诺，但其实是外乡人，李守诺是化名，真名他不告诉我，更不告诉任何人。”

“我追问他，他说真名一旦泄露，有可能会害死他，甚至害死他身边的我。”

林毅一边看着床上的李守诺，一边听着李娴芳阐述往事。

李守诺打了个哈欠，满是呆滞的眼珠跟着房里的飞蚁转动。

现实里的植物人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一直沉睡。

因为大脑受损程度不同，状况也各不相同。

有的植物人甚至会挠痒痒。

而李守诺则会打哈欠，会被周围的动态吸引视线，但他其实是没有思维的。

“以前社会不达，这里又山高路远，常有山贼出没作恶。”

“二十四年前的某天。”

“我放牛时被山贼抓到附近的山里，险些遇害时守诺出现了，他当时身上有伤，整个右手都没了，血淋淋的很可怕。”

“但他还是很威猛，从山贼手中救下了我。”

“也是那天，我认识了他。”

李娴芳回忆道：“我们很快就在一起了，一年后生下了信田。”

“守诺虽然只有一只手，但很能干，做农活特别勤奋，对我也很体贴，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本以为会一直平静幸福下去的。”

“然而怀上信田的妹妹信枝三个月时，那天我去河边洗衣服，回来却看到守诺躺在血泊中，受了很严重的伤。”

“我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害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从那天起，他因为脑部受伤，成了植物人。”

“满打满算，从我们认识开始，他清醒着陪我的时间，只有两年而已。”

“但我爱了他二十多年。”

说着说着，李娴芳眼泪又落了下来，看着李信田又哭又笑道：“你说我给你爸戴绿帽子，怎么可能呢？他从山贼手中救下我的那天起，你爸在我心里就像太阳一样耀眼。”

“一直都是，现在也是。”

“信田，你虽然在外面干些不好的事情，但你和你爸一样，都是妈妈生命里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