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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就把这个话题也暂放下,转过身来,往村中回去。
曹丰、曹干等随在他的身边。
一边走,曹郑一边问道:“死的都是谁?重伤的又都是谁?要紧不要紧?”
只听起话意,像是对阵亡者和重伤的很关心,然曹干从其语气中却可闻出,其内并无多少真正的关切之意,这话或许只是话赶话的,说到了这里,曹郑不得不随口一问罢了。
曹干瞧了瞧曹郑的神色。
果然在听到曹丰一一说出阵亡者和重伤者的名字之后,曹郑脸上并无什么哀痛之色。
这却也并不奇怪。
尽管这几个阵亡的和重伤的大半姓曹,论起来是曹郑的族兄弟、族子,其中有个虽年轻但辈分高的,还是他的族父,然而说到底,俱非至亲,甚至有的已快出五服,这曹郑又如何能对他们有多少感情?
更别说了,如前所述,跟着曹丰起事的还都是穷汉,而曹郑他家在村中则一直都是大户,地位相差大,感情自然也就更不会有了。这一点,正如田交一族的情况,那些依靠田交的田氏族人,和田交也是同族,可田交对待他的那些族人,却与对待徒附一般。
听完了战死者和重伤者的名字,曹郑叹了口气,说道:“我看你这次拉回了不少粮、财,回头多给他们家里分些吧。”
曹丰应道:“是。”顿了下,又说道,“具体咋分,到时还得请阿兄主持。”
“这是我分内事,不用你说,到时我也会主持的,一定公公道道。”
曹丰说道:“是,劳烦阿兄多费心了。”
“高从事呢?他现在哪里?”
曹丰待要回答,身后的曹德突然告了声罪,一溜烟奔边上去了。
曹干看去,见曹德飞快地奔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身前。
这两人是曹德的妻子和女儿。
曹德的妻子不到三十岁,个头不高,皮肤很黑,长的也不好看,他的女儿七八岁,相貌与曹德和他的妻子都有相像之处。曹德的个头亦不高,奔到他妻子身边站下后,两人相对而立,倒是正好一对。曹德弯腰把他的女儿抱起。曹德妻子心疼地看着他头上裹着的绷带,想要摸,又不敢摸的样子。曹德不知说了两句甚么,哭了起来,他妻子跟着也抹起眼泪。
曹干已经了解曹德的性子,即使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也能猜出,他说的肯定是他抢来的那些东西和五头牛、以及粮食等,都被郡兵小队抢走这事儿,哭起来不外乎是因心疼;而至於他的妻子,从一边抹眼泪,一边再三看曹德头上伤可以知道,则当是因为心疼曹德头上的伤。
出来迎接曹丰等的这些乡人,只要是有亲属在队列中的,都已经相遇到了一处。
曹干在快到村口里门的时候,扭脸往后看了看,见村前的这条土路上,此际已是鼎沸,义军战士与迎接他们的家人三五成簇,有的哭,有的笑,有的紧紧的相抱不松手,而那推着阵亡者和重伤者的车子旁边,现也已趴满了人,都在失声痛哭,这些都是阵亡者和重伤者的家属。
曹干小声的提醒曹丰,说道:“大兄,是不是先叫大家伙都回里?在这路上闹闹哄哄的,若是被拿个路过的瞧见,没准就会报到县里知晓。”
曹丰刚回答完曹郑的问题,说了高长,还有田武他们都各回他们村子了,闻得曹干此言,便点了点头,却待要找人传令,他身边已经没人了。
郭赦之、李顺等也都和他们的家人团聚去了。
不过丁犊却仍跟在曹干的身侧。
曹干就吩咐丁犊,说道:“犊子,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我阿兄说了,让他们先回里中,然后你再去叫你阿兄、田屯他们过来。”
丁犊应了一声,就传令去了。
却曹丰、曹干这支队伍,不算丁狗等,总共也就那么二十来人,昨日、今日行军两天,众人皆已知道了,丁犊现是跟着曹干的,他去传令,大家都会听从。
进了里门,曹郑略停下脚步,吩咐随在他左右的几个人,说道:“你去招呼人,做些好菜好饭,离乡几个月了,今儿个回来,得让他们吃顿好的。”
这几人有姓曹的,有姓郭的,在村中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各皆应诺。
等他们去后,曹郑与曹丰说道:“阿丰,你先来我家。”
曹丰应道:“是。”叫曹干和他同去。
曹干说道:“阿兄,你先去,我稍后就到。”
“你干啥?”
曹干说道:“丁狗他们,我得先安顿一下。”
曹丰听了,也就没说其它,只是催他快些,自从曹郑,先去曹郑家了。
曹干等了一等,丁狗背着他的老母,田屯等扶老携幼,在丁犊的带路下,入了里中。曹干叫丁狗、田屯近前,把自己家所在的地方,指给了他俩,说道:“田屯、狗子,你俩先带着人去我家里歇下,等我和我阿兄与我们族长说过话后,我再回家找你们。”
这里不是自己村子,是曹干他们村子,除掉曹干等外,皆是陌生人,便是田屯这个傻乎乎的家伙,这会儿也颇拘束。曹干瞧见,妇孺群中的戴黑更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牵着她的儿子,分毫不敢四处乱看,仅是时或抬头,悄悄地往曹干这边看上一眼。
曹干又说道:“走了大半天,都饿了,我们族长刚已交代下去,叫里中赶紧作些饭食给咱们吃,你们和里中别的人不熟,等会儿饭做好,要是你们不好意思去吃,而我与我阿兄还在我们族长家没出来的话,咱们车上推的粮食,你们就去取些,自管先做饭吃。”
曹干的这番细心体贴,让丁狗、田屯、戴黑等都俱皆感动。
丁狗的心里热热的,应诺说道:“是,小曹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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