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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宸送到了二门下,目送自家父亲带着人离开,他才折回寅宾馆。
沈寂起身喝水,见他回来又倒了杯给他,又要去衣柜里拿官服。
沈宸惊起,走过去帮他拿了,“五哥受了伤,何不好好休息?今日难道还要去开堂?”
“钱咏一案弄的百姓人心惶惶,如今也该结案了。”沈寂仍由他帮自己穿戴官服,他的左臂中了一箭,背上也有伤,这几日只怕穿衣沐浴都需要别人侍候,这会儿近棋不在,只能让沈宸帮忙了。
“你稍后去吩咐衙役备个轿子过来。”
沈宸应下。将官服上的玉带扣好,“好了。”
沈寂理好衣服上的一些褶皱,轻声道了谢。
沈宸笑了笑,道:“五哥同我客气什么?都是自家兄弟,父亲也常教导我们要亲近兄长友爱幼弟,这都是应该的。”
沈寂“嗯”了一声,语气一如既往是淡淡的。
“五哥,”沈宸看向他,斟酌着开口:“其实父亲是很关心你的,昨夜听说你失踪,他很着急。今日说的些话是有些重,但也不是全无道理。”
“我知道。”沈寂走到八仙桌旁落座,又为自己倒了杯水,缓缓道:“三叔三婶这些年对我的心意我都清楚。”
沈宸闻言笑了。
他自小就听母亲说过,家里的五哥哥是二伯父的独子,却不得祖母喜爱,哪怕是课业再好再听话,总是会被祖母训斥,更有人说就连五哥哥的娘都是被祖母逼死的。
年纪尚小的他不懂这些意味着什么,只晓得二伯母去世以后草草下葬,五哥哥也一个人搬去了侯府最偏的院落,无论什么时候遇见他,他总是孤零零的,身边只有一个侍卫近墨跟着。家里没有兄弟姐妹会和他说话。
母亲也说:“离你五哥远些,当心祖母生气。”
他更不懂了,为什么同样都是祖母的孙儿,五哥哥这样不同,他难得不会难过吗?
礼阳县主看出儿子眼里的疑惑,最终也只能摸着他的头和他说:“你可以偶尔和你五哥哥说话,只是不要被你祖母知道了。”
明明是自己的哥哥,却连见他都跟做贼似的。
沈寂怪他们,理所当然。
“宸哥儿,以后无需在我面前说这些,谁真心待我,谁假意逢迎,我都知道。但无论是关爱也好,真心也罢,既已迟到,就不再被人需要了。”
“让人去备轿吧。”
……
这边厢千澜睡到了日照三竿。
直到念娘来掀她被子。
“干嘛呢?”床上的千澜半眯着眼,努努嘴巴,将头侧到一边,接着睡。
“澜姐姐,今儿晴了,祖父说让我扶你去院子里坐会儿,晒晒太阳。”
千澜缓缓睁开眼,外头已经大亮,可以看出天气很好,她目光又移到面前的一片阴影上,那阴影顶着一张自己现代时候的脸。
绕是看过了好几次,也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缓了下,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经巳时末,很快母亲就要来传饭了。”念娘道。
千澜想要起来,却感觉浑身没劲,不动还好,一动就痛,特别是那条伤腿,简直是碰都碰不得,果然伤筋动骨一百天。
据说她伤在脚踝,是磕到了石头上才会骨裂,因此廖望赋把她从脚踝处开始的一整只脚都连夜打上石膏。
此时她正望着自己那只被层层包裹,跟只包子无异的脚陷入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