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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起,巷子里不知哪一家的雄鸡窜了出来,在榆树颠上打鸣,唤醒了好几户邻里街坊。
巷外传来声声小贩的叫卖声,有卖烤饼的、卖汤面的,前几年从岭南传来云吞面,很得大家的喜爱,就连赵霁都隔三差五要去买上一碗。
廖氏特地等到做好早饭才将千澜叫起来,等到她洗漱准备好后已是巳正时候。
今日也是日头高照,千澜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感受到来自六百年前的阳光,全身都好像松懈下来了一样。
她就喜欢这样干净纯粹的天气,仿佛是老天爷提笔画就的一副泼墨画,从天到云再到人间,都成为画里独一无二的点缀。
“来吃碗皮蛋粥,我让你弟弟出去买油条了,都是你爱吃的东西。”廖氏站在偏厅喊她。
千澜看过去,对上她笑起来慈祥又温和的眼眸,应道:“来了。”
廖氏替她布好碗筷,“今日应当不去衙门了吧?”
说罢自己也在一旁落了座,执碗要为她舀粥,却被千澜夺了过来。“您先歇着,这些事儿我来就好。”
她是她的母亲,至少在这个世界是毋庸置疑的,那么也就不该为她连这些小事都细致入微地做到。
虽然千澜并不清楚原主是以哪样的心情来接受廖氏的付出的,但在她看来会很不自在。
“今日衙门没什么事儿,就不去了,何况我也涉了案,总去县衙招摇也容易被别人说闲话。”千澜扒着粥,边吃边道。
“今日瑜表哥说带我一同去白马寺玩,思姐姐与念姐儿也一起,晌午该当不回来了,就在寺里用斋饭,您不用煮我的午饭。”
廖氏无有不从,叮嘱道:“那你当心些。”
“您放心吧!”
粥已不那么烫了,于是她三下五除二地空了粥碗,望向门口不解道:“怎么霁儿出去那么久还不见得回来?”
廖氏也纳着闷,“巷口张二家的就是就近的油条担子,按说早该回来才是,这孩子也并不贪玩,别是出了什么事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千澜急忙拉住了要往外走的她,拿过案上摆着的一只板栗,先迈开步子走了出去,并道:“您且先别着急,街坊们都认得霁儿,若他出了事儿早就有人回来报信了。”
“眼下并无人上门,可见他是安全的,我先去瞧瞧,看是否遇见了谁同人家玩去了。”
廖氏只好作罢,坐了回去。
她确实担心得太过了,左不过去人来人往的巷口买个油条罢了,抢孩子的人不见得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拐走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赵霁又不傻,更不会被别人骗走。
她就将心收一收吧!都已经来到珑汇这样的地方了,若那些狼子野心的混账还敢追到这里来,那便休怪她动手反击了!
千澜出了门,先四下张望了片刻,并未看到赵霁的身影,这才往巷口走去。
海棠巷子里一共住着八户人家,左右各有四户,分布还算均匀。千澜她们家在巷子最里头靠左,刚搬来的那一日同邻里都打过招呼,廖氏偶尔会带着赵霁去串串门,所以与各家各户之间相处也很融洽。
顺着巷道往外走,就遇到有街坊跟她打招呼,“澜姑娘今日没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