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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第1页)

沈月浅看文博武胸前的衣襟明显有一道灰色印迹,担心蹭到被子上,将他往外推了推“你还是先去换身衣衫吧,左右什么事都瞒着我,想来我在你心中也不是多重要的,今晚开始,你就去书房守着你一堆公务算了……”

文博武哭笑不得,他不过受了点伤,和公务可没什么区别,不过对衣服上的印迹确实不喜,先去了偏房沐浴,却不知,人一走,坐在床上的人就哭了起来,沈月浅心里难受,她在京中担惊受怕,他什么都不会她说就算了,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解释,想象着两人成亲前后,文博武真的是什么都愿意和她说,哪像现在。

男人,果真都是喜新厌旧的,沈月浅抹了抹泪,背过身重新躺下,肩膀微微颤抖得厉害。

文博武心中有法子哄好沈月浅,故而没留意她的反常,径直去了偏房,最近事情多,如果不是想着沈月浅,依着往回他直接不回来的,杜家在朝堂埋的棋子多,不知晓后宅有没有,文博武整日和文战嵩太子寻找朝堂上可疑的人,想法子各个击破,兵部左侍郎出了头,后边估计还有人,只有铲除了杜家,京城才真正安定得下来。

文博武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里侧的人儿已经没动静了,文博武伸出一只手搂着她,顺势滑入她衣衫,习惯睡觉的时候手里抓着东西了,离了沈月浅文博武就翻来覆去睡不好,为此,文贵专门寻了巴掌大的凉枕,里边注了水,让他抓着睡觉,手感好,毕竟不如沈月浅胸前的两坨结实,文博武也适应了好几日才渐渐习惯了,贴上去,慢悠悠说起江南的事情来,“受伤的事情我本也没放在心上,吃过药看过大夫了,以为好透了,龚大夫看了才说体内还有毒,吃了一副药就该没事的,你可还记得之前说起过的祖母院里的绿翠不?”

里侧仍然没有动静,文博武自己说了起来,“我本来就好了,给祖母请安被下了毒,为以防万一,龚大夫让我安心卧病养半个月,想着你生孩子凶险,江南的事情一完我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也没留意其他才着了道,你坐月子,和你说了也是让你瞎操心,加之那时候祖母身子已经很不好了,不想她那日清醒了心中愧疚,因为这个我才瞒下来的。”

没听到回复,文博武手中加了力道,这种时候也就过过手瘾了,他累得不轻,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你要因为这个恼怒我了,我也没法子,你总想和我一起承担风风雨雨,我心里不高兴的,两世才能如此搂着你,只想你开开心心过日子,什么都不知道才好……”手渐渐往上,察觉到不对劲,沈月浅洗漱过了,衣衫该干爽才是,为何手里湿哒哒的,文博武立即掰过她身子,沈月浅扭得厉害,捂着身子,不动。

要猜不着沈月浅哭过了,文博武就不是文博武了,撑起身子,连人带着被子将人抱起来,一看,果然,脸上的泪虽然干了,可睫毛还湿着,文博武无奈,“什么事好好和我说,做什么自己在一边偷偷哭?”文博武最见不得的就是沈月浅哭,要知道,上辈子遇到宋子御那样的人也没见沈月浅哭过,和他一起后,哭了不下五次了,文博武心里不舒坦。

“你要我活得不明不白,就像上辈子似的,死了也不和我说还差身边小厮时不时送信来糊弄我对不对?你倒是一死百了了,我怎么办?”一辈子活在愧疚中无法自拔,沈月浅怀孕后担心的事情本就多,文博武不和他说她胡乱猜想的就更多了,有时候睁开眼好像就回到了上辈子,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活着,身边亲人都走,就剩下她,每日在法林寺到处走走看看,去文博武坟头坐坐,悔过。

文博武不想她提起上辈子的事情了,上辈子,沈月浅看自己没有情意,就算是有也不是他要的,既然得不到看着她过得好就是了,不想沈月浅知道也是不想她出门做客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沈月浅认定了一条路就会坚持的走到黑,只要她自己不心虚,旁人再怎么说也奈何不了她,故而文博武才会想着这么个法子。

“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过得开心……”话没说话,就被沈月浅的哽咽声打断,“是,你为了我好就让我担惊受怕胡思乱想,别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也你认为我就是那种遇着事情就自己飞的人?那这样,当年去南山寺的官道上,不如那那人直接将我杀了,起码还了你上辈子一条命……”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粗糙的手大力的捂住了嘴,沈月浅梨花带雨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满是抱怨,她算是明白了,之前玲珑打听回来的消息只怕都是假的,都是文博武有意让自己知道的,夫妻做到这个份上……

“不准你死,以后也不准你说那样的话。”他放在心间上疼了两辈子的人,吃点苦都跟刀割他似的难受,要他如何受得了看着她死,不由得想起她在南山寺昏迷不醒的那些日子,文博武目光阴沉,低头,密密麻麻在她身上落在自己的印迹,不管如何,他都要她好好的……

“我以后不瞒着你,你也不许再像上次那样不要自己的命,阿浅……”文博武的声音像琴音般低了下去,“我舍不得你死,哪怕我受再多的苦,都希望你平平安安活着。”

沈月浅胸口的伤疤还在,每次两人亲热或是其他的时候,他的手都不敢在那里滞留太久,当日痛失所爱的钝痛,他承受不起,不管什么想到她被人刺的那一幕,他胸口就颤抖得厉害,不管过了多久,那一幕,在他心里落了了烙印,他不说,不代表他心里不害怕。

沈月浅听他声音带了微微的颤抖,眨了眨眼,眼神专注的望着他,四目相对,两人没有说话,文博武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一五一十的说起了外边的事情,大多和沈月浅知道的一样,身子放松下来,沈月浅闭着眼便沉沉睡过去了。

文博武轻轻拢了拢沈月浅的头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不会让他和沈月浅陷入那样的境地,失而复得的宝贝,就是死了也要放在身边,如此想来,没有什么不能和沈月浅说的了。

翌日一早,沈月浅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身边人还在,想到昨晚种种,心里别扭,她心里想的不过是好好和文博武说话,遇着事情两人一起面对,谁知自己承不住事,先哭了起来,尤其此刻想来,完全没有哭的必要,沈月浅下意识的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肿得不像话了,欲起身,被文博武一捞,重新躺了回去。

昨晚被文博武取下来的窗户不知何时装回去了,沈月浅窝在他怀里,昨晚也不知自己魔怔了还是怎么样,竟然觉得,觉得文博武会抛弃她纳小妾,细细想来,那种感觉明显是存在的,沈月浅抬眸,文博武眼睫毛长,稍微垂着眸就能遮住眼里的光华,沈月浅心里愧疚,文博武整日奔波劳累,她还给他惹麻烦,想了想,道,“你不是还忙吗?快起吧,荔枝他们估计也醒了。”

文博武把玩着她一撮头发,瞥了眼天色,“还早着,你再睡会,今日无事,我在府里陪你。”外边的事情他交代给文战嵩了,左侍郎浮出水面,剩下的人也按耐不住了。

沈月浅哪还睡得着,起身唤玲珑进屋伺候,自己坐在梳妆台前,被铜镜里的女子吓着了,眼睛肿,脸也肿,两侧的头发像汗湿似的贴在脸上,人不人鬼不鬼,沈月浅转身看文博武,后者眼里丝毫没有惊诧嫌弃和鄙夷,沈月浅仍然不好意思的捂了脸,玲玲进屋,规矩的行了礼,一边的玲芍端着盆子,小心翼翼地搁在架子上,拧了巾子递给文博武,而玲珑伺候沈月浅穿衣,果不其然,大少夫人还是哭了一场才了事,玲珑心里算松了口气,看两人气氛就知道矛盾是解开了。

夫妻没有隔夜仇,文博武更是不会让沈月浅生气的。

一切穿戴整洁,外边的奶娘抱着荔枝苹果葡萄鱼贯而入,孩子哭声震天,就是文博武也蹙了眉,“怎么哭起来了?”大步上前,一只手抱过一个,剩下的荔枝沈月浅接过。

奶娘心里没底,今早给三位小主子洗了澡,喂了奶重新放回床上,三人就嚎啕大哭,“是不是孩子开始认人了?”说完奶娘自己都觉得不信,孩子不到三个月,哪就开始认人了?可如果不是认人的话,哭也说不过去。

沈月浅轻轻拭去荔枝眼角的泪花,“是不是哭一会儿了?”如果不是哭得狠的,荔枝和苹果眼角不会有泪珠子,尤其,声音一吸一吸的,别提多委屈了。

听着她说话,荔枝倒是愣住了,定睛地望着她,沈月浅好笑,“认出是娘了不成?”沈月浅没有经验,小七小时候不认生,谁都可以抱,故而,奶娘说的认人,沈月浅也只是从书籍上见过,不过书上说孩子认人大多是在半岁后,三个孩子才多大点?

文博武认同奶娘的说法,“我看孩子是是认地方了,摇床上挂了许多小挂件,玩习惯了,猛地换了屋子,你又不在,心里害怕了。”尤其,沈月浅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带着屋子里也有味道,味道淡,和奶娘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说来也奇怪,三个孩子吃奶的时候找奶娘,其余很多时候都喜欢沈月浅抱他们,不说沈月浅,他抱他们,他们也是欢喜的。沈月浅哄好了荔枝,又抱过文博武手里的葡萄,一个个哄好了,沈月浅才和文博武用早膳,幸好今日穿的衣衫不易起褶子的,饭后,沈月浅就打发文博武出去忙的了,沈月浅哪敢拖他的后腿,想着自己还有一桩事要办。

送走了文博武,沈月浅让玲珑去外边医馆找一位信得过的大夫,本来,她是想找龚大夫的,又担心龚大夫嘴巴不严和文博武说了,有的事情难以启齿,沈月浅不好让文博武知晓,玲珑以为她身子不舒服,担忧道,“要不要请龚大夫来一趟?”龚大夫医术高明,玲珑觉着京里边找不出比他更厉害的人来了,何况,外边医馆她也没有信得过的大夫。

沈月浅没答应,脸色不太好,玲珑转而一想,好似明白了,转身就往外走,“奴婢这就去。”京里边有名的医馆就那么两家,玲珑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谁的嘴更严实了,半个时辰后,玲珑就带了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大夫来,沈月浅撩起衣袖,直接说了自己的情况,其实,她生孩子的时候心里就担心文博武身边有其他人,生了孩子后,那种感觉好似越来越强烈了,她不敢和文博武说她内心的想法,含蓄道,“大夫,我这些日子身子没有什么不适,心口好似一直压着一块石头似的,疑神疑鬼,这时候疑心病是病吗?”

玲珑以为沈月浅羞于启齿的事是指女子那方面,故而找了位擅长岐黄之术的老大夫,老大夫不急着回答沈月浅的问题,不紧不慢地伸出手,细细把脉,中途又问了沈月浅一些问题,老大夫在京城多年又有名气,当然知晓什么该往外说什么不该往外说,口风这一块完全信得过的,沈月浅就又多说了一些事情,老大夫蹙眉,收回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依老者看来,夫人的情况不像是身子不适,倒像是心病,女子生孩子不亚于在鬼门走了一圈,或害怕或担心,夫人的情况便是担忧过甚,引发的心气不顺了,无须想太多,会慢慢好的。”

沈月浅听了后并没有觉得轻松,老大夫看她年轻,忍不住举了个例子,“古有夫人生产前自缢的,也有生产后郁郁而终的,并非家中不顺,而心头积压的事情多,害怕孩子出事或担忧将来日子不过而积郁成疾,更甚者产生幻想……”

沈月浅想着她貌似还真有过幻想,有时候心里突然失落,且感觉身边空荡荡的没人了,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孩子越长越喜人,文博武对她也好,她不想死,“大夫看用什么药合适?”

“夫人脉象气血攻心,且已有平稳的趋势,您又意识到自己的情形,不用药,多出去走走散散心,逐渐就好了。”老大夫第一次来大将军府给人看病,不说大将军府递了牌子可以请太医,人府上还住着位大夫呢,是药三分毒,老大夫不敢胡乱给沈月浅用药,就怕用出个三长两短了,想了想,又道,“夫人的病情一本书籍上有记载,若是夫人不嫌弃,可以差人去老身那里誊抄一份过来。”

沈月浅微微颔首,谢过大夫,让玲珑送大夫回去,顺便找个写字快的丫鬟跟着去,如果不是昨晚,沈月浅还没意识到不对劲,有病看病才是长久之道,她不是讳疾忌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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