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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淮阳皱眉,“不行?”
谢老爷沉默了片刻,刚想说什么,旁边的谢夫人一把扯过他的袖子。
“世子,就算你要娶她,也得合乎礼,你与皎月尚未定亲,现在见面于礼不合。”
序淮阳摸着下巴,“远远地见一面也不行?”
“明媒正娶为妻,私相授受为妾,不知世子是要娶她为妻还是纳她为妾?”
“当然是妻,她是我唯一的妻。”
“既然是妻,那还请世子按照礼仪制度来。”
谢夫人恭敬道。
序淮阳想了想谢皎月的性子,她一向守礼,要是他贸然去见她,她定然是要生气的。
他起身,甩了一把袖子。
“那你和她说,七日后的上灯节我邀她一同来看,以友人的身份邀请她来。”
“好。”
序淮阳走后,谢相看向谢夫人,不悦道:
“如何不与他说实话?”
“相爷打算跟他说自己的女儿是个不守礼制未婚先孕的荡妇吗?”
谢夫人看着他,“相爷要是如此说了,外面的人要如何看待相府?家中未出嫁的女儿又要如何自处?”
谢相像是被”荡妇”两个字刺激到,甩着袖子愤怒离去。
“此事我不插手,交予你处理!”
谢夫人咬牙,这件事当然要她来处理,而且必须稳当地处理。
三年前,她最骄傲自豪的女儿在她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三年后,她绝对不允许还有人把她的面子踩在地上。
……
外面的白雪簌簌落下,山上的尼姑庵冷地吓人。
寒风穿过门缝,引起屋子里的人一阵细密的咳嗽。
穿着灰蓝色袍子的尼姑一把推开房门,外面的雪光刺得皎月睁不开眼。
尼姑看着屋子里绣手帕的人,冷笑一声。
“就知道偷懒,外面水缸里的水凝住了,去烧一锅热水。”
皎月沉默着站起身,站在门口的尼姑走进来,一把拿过她手里的绣篮。
“这个月绣了多少条?”
皎月还没有说话,尼姑就自己在绣篮里翻找了起来。
她数了数,声音拔高:
“才四条?”
皎月平静道:“上山捡柴火和洗衣服的时间变长了,素日里没有时间绣。”
能绣出四条,已经是她压榨了不少睡眠时间了。
而且因为油灯贵,夜里只能借着月光绣,她的眼睛看远处的东西已经是一片模糊了。
尼姑还想说什么,又想到尼姑庵外面还等着的人。
她道:“外面有人找你,赶紧去见一面了回来烧热水。”
皎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谁还能来找她,她走到大门前,一件就看见了外面熟悉的老妇人。
“姑娘,我来接你了。”
皎月愣了好半晌,才想起了这老妇人是谁。
“李嬷嬷。”
“哎,是老身啊姑娘,老身来接你了。”
李嬷嬷看着身子单薄,寒冬腊月里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姑娘,心疼地直抹眼角。
这是她看着长大的金枝玉叶的姑娘啊,却被扔在这种地方受苦。
“姑娘,夫人和四小姐在山下等着你呢,赶紧跟老妇人下山去吧。”
皎月僵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看着面前的老妇人。
雪花在她睫毛上凝结,化成水珠从睫毛上落下。
“嬷嬷,你让她们回吧。”
“我自知无颜面对她们,愿意在山中常伴古佛青灯,了却余生,就当是护住谢家的最后一点颜面了。”
她只剩下六个月了,只想死在寂寥的山里与幽草蝉鸣作伴,不想回去以后在最熟悉的人面前泣不成声地面对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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