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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启深心里有数,开了十分钟不到就靠边停车了。
孟惟悉太狠,先发制人,那几拳都砸在了要害处。周启深右脚痛得钻心,差点刹车都踩不住。他喘着气,给顾和平打了个电话,“你跟老程过来一趟,我开不了车。”
之后,老程那辆黑黢黢的奔驰g500打着双闪,横冲直撞着过来了。老程下车时对顾和平丢了句,“驾驶本借我扣分啊。”
顾和平靠了一声,“你找周老板,他的烂摊子。”
等看清周启深的车后,两人都愣了。车头撞成这样,撞泰山呢?老程敲了敲车窗,十来秒后车窗才慢悠悠地滑落。
沉稳如老程都沉不住了,怒气上脸,“操,哪边孙子干的?”
周启深没吱声,甚至连头没回,往后一靠,一脸幽深平静。
车里借了城市灯光,浑浊的光影打在他脸畔,干涸的血痂横在鼻间,眉骨的伤口仍然不断渗出血珠子。这种新旧交叠的画面,分外妖冶诡异。
到了医院,下车后,老程才发现他身上的伤远比方才看到的严重。
亮堂处,能看清深色裤子上一片湿漉漉的血迹,十有八|九是浸透了。顾和平看得触目惊心,“周,周老板,您这是被,被人断了命根子?”
周启深勾了一把他肩膀,手劲不减,勒得顾和平差点断气。
他哑声问:“要不要给你个喇叭?”
医院这边都打好招呼,把人拉去照了片,做了核磁。结果出来,骨头裂了,轻微脑震荡,他大腿上的血口是被锐器划的,保守起见,周启深挨了一针破伤风。
顾和平感叹,“孟惟悉有一手啊,这小子当年见他跟个纯情富二代似的,这几年真是成长迅速啊。能让周哥儿吃瘪,人才。”
老程一眼示意,顾和平嘴特贱,明知故问:“孟惟悉仨字不能提?孟惟悉,孟惟悉,孟……”
“他知道我和小西离婚的原因了。”周启深不恼,只低声。
顾和平愣了下,“啊。”
“他知道是我推了小西,知道她受伤,知道我动的手。”周启深低着头,鼻梁一道血痕,从左眼下方横到了右脸。
老程说:“失手,你也不想的。”
“可我还是伤了她。”周启深轻轻闭上眼,那天情景历历在目。他和赵西音激烈争吵,吵得昏天暗地,吵得撕破脸面,吵得王八窝囊,赵西音哭着骂他,“周启深,你这个混蛋!”
赵西音生气时的样子色厉内荏,其实都是纸老虎,跟刚才一样,几年过去了,她骂得最狠的词,永远只有混蛋。
周启深时常想,如果那时他忍一忍,让一让,是不是就跟所有夫妻一样,床头吵架床尾和,而不是像现在,她择路而逃,春明门外即天涯。
顾和平冷不丁地一笑,“失手是根本原因么?老程你别惯着他,周哥儿你自己说,你不失手,小赵没受伤,你俩就能好好的了?就你这心态,我要是小西,照样跟你离。”
周启深心口疼,针扎似的,他抄起枕头往顾和平身上扔,“你不说话得死。”
“小爷我潇洒得很,”顾和平损他,“周老板还是顾着点自己吧。”
忠言逆耳的体己话,周启深自然分得清好歹。
这边差不多了,老程说:“和平你回家,我今晚守着他。”
“那你放心,他也不敢让我留,我这张嘴说一晚上,能让他明儿开遗体告别会你信么。”
周启深被吵得心烦意燥,说:“老程你也回去,昭昭不是不敢一个人睡觉吗。我没事,自己待着。”
老程见他人模狗样都是皮外伤,也就不假客气。
顾和平短暂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领了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孩进来,眉飞色舞地指着周启深,桃花眼挑出个不正经,“喏,伺候好这位爷,下个月学费哥哥就帮你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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