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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笃定,谢昀此生永远都不会明白,她为何会答应与陈浔的婚事。
就像,他从不曾了解过她的内心想法。
宁清窈艰涩地说出四个字:“不为什么。”
谢昀俊眉锁成深刻的川字,屈指慢敲桌面,一下又一下,审视着宁清窈,试图看穿她真正的想法。
初春的天气,让赤身久站的宁清窈冷到抖。
她沾满细碎泪珠的翘睫微垂,在眼下覆了层阴翳,看起来心事重重。
谢昀敲桌的动作一顿,脱下外袍,裹在她身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看女子,钳住她下颌,逼她与自己对视。
那双眸,满是湿润。
谢昀眉宇皱的更厉害,狠狠咬了一口她的唇角,惩罚性地咬出一道小伤。
“你若敢嫁给陈浔,我灭陈家满门。”
“你试试看,要不要因为你一时赌气,让陈家背负灭顶之灾。”
宁清窈身躯猛然一颤,瞳孔里闪过巨大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昀,浑身惊出一层冷汗,竟是险些站不住。
许久之后。
她终于低下头,呜咽着说了一句:
“我错了……”
“错在哪里?”他强有力的手指,钳住她下巴,逼问。
“错在,不该与你赌气,生出嫁给陈浔的心思。”
她将头埋的很低,就差埋进衣领,大颗大颗泪珠滴进尘埃里:
“我从未没有想过嫁给陈浔,窈儿,错了……”
“此事与陈家无关,王爷你何必徒增杀戮,为难陈家……”
谢昀见她哭得烦躁,却也耐下性子,平和了语气:
“窈儿,你应该知道,本王这些年将你捧在手心里娇养,每日十两黄金一瓶的润肤露养着你,不是让你嫁去陈家那等泥塘,弄得一生辛苦。”
“是,我懂,我明白。”她仰起头,攥紧袖侧,“待到盛夏,我该去太子身边。”
这是二人几年前的约定。
待到她十八,送到太子谢文澈身边,成为刺向他最锋利的一把美人剑。
谢昀抬手,缓缓擦去她眼角越来越多的泪水,紧皱俊眉沉默不语。
这泪水烫人,谢昀叹了一声:“不要想那么多。”
宁清窈攥紧袖子的指甲,有力掐进掌心,终是失望地做回从前的自己,木讷、乖巧地点头:“好……窈儿……乖……”
谢昀替她系好腰间的衣带,又替她将先前压在桌上弄乱的青丝简单挽了个单螺髻。
他原本是不会梳,后来将宁清窈既当妹妹养、又当孩子养,便多会了款式。
若他闲来无事、心情好时,便会将她青丝绕指,一点点耐心盘出精致髻,又从饰匣子里,挑出合意的步摇饰搭配。
替她将仪容收拾规整,谢昀道:“今夜,弄雀园等我。”
之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一如来时那般面无表情,仿佛她的哭泣,于他而言,不过就像落叶,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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