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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秦缨便掀帘道:“适才袁守诚说,赵镰当初是郭仲耘身边最为亲信之人,既是如此,赵镰就算不知内情,也应该看得出郭仲耘当年有心替金文延善后,再加上郭仲耘临走之前令他打压袁守诚,他不可能毫无所觉。”
谢星阑颔,“郭仲耘的老家在沧州,我已往沧州送信,但若得回音,至少要在一月之后,等那边的消息是来不及的,只能尽早在京中详查。”
到京畿衙门时,已是日上中天,谢星阑和秦缨二人刚入衙门,便看到周显辰在堂内对几个衙差脾气,远远瞧见谢星阑二人来了,他这才将面上怒色一收。
见他朝外迎出几步,谢星阑便问道:“周大人因何事生气?”
周显辰叹了口气,先道:“还不是为了郡王府大小姐的案子,他们在城南搜查了两日,却没有分毫线索,不仅如此,今日一早王赟还跑来衙门禀告,说郡王府将死者送回了义庄,他昨夜接收尸体之时,郡王府的小厮说死的人不是他们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谢星阑肃容道:“我们来便是想告诉周大人,郡王府大小姐昨夜被我们寻回,人已经回郡王府,而那位死者,其实是早前送去义庄的无名女尸。”
周显辰惊得一愣,身后几个衙差也都倒吸一口凉气,待周显辰回神,他赶忙侧身一请,“请大人和县主入堂中细说——”
众人入偏堂落座,谢星阑才将袁守诚设局的始末道来,周显辰听得叹为观止,“所以袁守诚已经招认了?”
谢星阑应是,“都认了,我已令人将他送去金吾卫大牢看押,旧案未查清之前,先不给他定罪。”
周显辰惊震未定地道:“原来是他将我们所有人摆了一道,就为了引我们去查十年前的案子,好一个袁守诚,他竟然在义庄之中等了六年之久!”
袁守诚设下的局虽然早晚会被拆穿,但也的确成效显著,毕竟连贞元帝都注意到了此案,而他为了查心悦之人被害的真相,放弃军中差役,孤身入衙门,又在义庄忍辱负重多年,还替范玉蘋孝顺母亲,这种种行径,便是周显辰都有些感佩。
他叹道:“按照年岁推断,他如今已经三十二了吧?这么多年不娶妻生子,只为了这一件事苦苦支撑,若换了是我,当真做不到这一步,从这一点来说,我也赞成替他说情。”
谢星阑接着道:“这是后话了,为今之计,还是要重查旧案,以及找到那具无名女尸的亲属,只是如今尸体难辨,要找到她的家人也不容易。”……
谢星阑接着道:“这是后话了,为今之计,还是要重查旧案,以及找到那具无名女尸的亲属,只是如今尸体难辨,要找到她的家人也不容易。”
周显辰应是,“大人放心,我会留意今日来报走失案之人,再令人去张榜,至于旧案,已经过了十年之久,还是颇为不易,大人和县主可有章程了?”
他这般一问,秦缨又看向堂外,“赵捕头又去城南搜查了?如今不必再查这条线索,可让他回来了,有些事我们也要问他一问。”
周显辰面露不快道:“他今日沐休,并未来衙门,若是往日也就算了,如今衙门有案子,其他人都在辛勤走访,他却贪这点假,实在是说不过去。”
周显辰气恼,谢星阑和秦缨却不意外,赵镰本就是好逸恶劳之人,再紧急的案子,只要不会令他吃罪,他只怕都不会放在心上。
谢星阑干脆道:“三位受害者家里我们已经走访过,但所获不多,为今之计,还是要找到更多人证,除了赵镰之外,还有三人也参与了当年案子调查,我想问周大人借调他们三人,今日先去当年的案现场看看。”
谢星阑说的正是赵庆几人,周显辰立刻应下,“那自然没问题,谢大人破案神,只要能早日查清此案,我们这边自然全力配合。”
周显辰说完,立刻命人叫来朱强三人,而眼看着天色不早,谢星阑决定立刻先往当年凶案生之地走一趟,秦缨极看重案现场,自是正合她意,无需谢星阑问询,便随着一道出门上了马车。
谢星阑催马往西,“此处距离兴安桥不远,我们先去兴安桥。”
兴安桥正是范玉蘋遇害之地,就在京城东南,三炷香的时辰不到,众人便到了兴安桥所在的玉关河畔。
玉关河是京城内河之一,源头在京城西北方向的未央池,又自西向东,斜着穿过大半个京城,从护城河流出京城,整个玉关河上架有石桥七座,兴安桥算是僻静的一处,时节已入八月,玉关河两侧的榆柳枝叶微黄,但河堤上的灌木丛尚且葱翠,一行人刚走到河堤跟前,跟着同来的赵庆便开了口。
“兴安桥这一段的河堤种植了颇多杨柳,到了夏天,是极好的赏景之处,两侧多是文玩陶瓷之类的店铺,白天就不怎么热闹,到了晚上,就更是人迹罕至,过了十年,这周围也没有大变,就是杨柳树长的粗壮了些,当年案之后的早上,是一个陶瓷铺子的伙计走到河边去洗砚台,结果现那桥洞之下有人,他过去一看,便现了死者。”
在马车上多有不便,秦缨便下马车沿着河堤往不远处的兴安桥走,只见玉关河这一段有四五丈宽,河中水流平缓,深不见底,两岸有青石小道,道旁绿意葱茏,每隔十来丈,便有一处石阶延伸至河边,因多日未下雨,河边淤泥干裂的厉害。
赵庆接着道:“当年我们来的时候,先看到通往桥洞的路上有杂乱脚印,是两个人的脚印,应该是范玉蘋被挟持到了桥洞之下,然后便看到范玉蘋的尸体,她身上红裙脏污不堪,面上伤口极深,血流了满脸满颈,双手也满是伤痕,是被桥洞底下的石子划伤。”
赵庆说的一部分卷宗上有,但些许琐碎细节却未记,谢星阑和秦缨都凝神细听,等走到兴安桥边时,便见石桥左右两侧都有下行的石阶,而桥洞之下铸有石台,涨水时石台被没过,枯水时石台又高高露在外,眼下便能瞧见石台露出,铺着层淤泥砂石。……
赵庆说的一部分卷宗上有,但些许琐碎细节却未记,谢星阑和秦缨都凝神细听,等走到兴安桥边时,便见石桥左右两侧都有下行的石阶,而桥洞之下铸有石台,涨水时石台被没过,枯水时石台又高高露在外,眼下便能瞧见石台露出,铺着层淤泥砂石。
赵庆又道:“当年这桥洞之下还有孩童去玩,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周围的百姓都吓唬孩子说那底下有女鬼,连去避雨的乞丐都没了。”
赵庆说着,面上也露出几分忌讳之色,秦缨平静道:“下去看看——”
她抬步往石阶处去,谢星阑见状抢先了一步,他大步流星,迫得秦缨脚下一顿,不由挑了挑眉,可就在此时,玉关河上游传来了几声嘈杂惊呼。
谢星阑已下了一阶,此刻也往上游看去,“出了何事?”
谢坚道:“莫非有人落水了?”
话音落下,他已带着人往上游跑去,谢星阑和秦缨站在原处,都去看平缓的水流,此处河道虽深,却并不湍急,而河边尚浅,淤泥又干裂成块,很难失足落水。
但不过片刻,谢坚面色严峻地跑了回来,“公子,县主,有人落水溺亡了!”
秦缨和谢星阑面色一沉,都没想到此刻竟能遇见有人溺亡,连忙跟着谢坚往上游行去,过了兴安桥,又走了不到数十步,二人便看到玉关河边聚集了十多个百姓,一人着黑袍面朝下趴在河边,是个男子。
“衙门的人来了!”
有百姓呼喊了一声,围看之人连忙让开了路,谢坚快步走到水边,又费力地将人一把翻了过来。
人翻过来,那张被水泡的白的脸便露了出来,谢星阑和秦缨站在最前,几乎同时变了脸色,而站在后的赵庆亦是一声惊呼!
他不可置信道:“赵捕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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