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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株百年参,季英英突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求得他低价割让。
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拔完,阿晟将帐本一合,朝靳师爷点了点头。靳师爷飞快地将帐本收齐打成一个包袱,行礼告退。
阿晟抬脸看上季英英,深邃的眼神里噙满了笑意:&1dquo;昨天府上的管事已带来礼物道过谢了。”
为了母亲的病,季英英将所有的疑惑压在了心底。她跪坐在案几后,俯身行礼:&1dquo;再次谢过晟郎君相救之恩。我来,除了相谢,还有一事相求。”
阿晟神色有些不愉:&1dquo;季二娘,那晚带你离开赵家,你就当我是突善心。我没有索取报酬,并不等于你可以得寸进尺。求我做每一件事,都是要付报酬的。这是我的规矩。”
季英英的脸被他说得烫。她鼓足勇气道:&1dquo;我明白。我来,是因家母病重。益州城买不到药方里的足年份人参。听说晟郎君正巧有。是以想请问郎君,多少价肯割爱相让。”
&1dquo;参?”阿晟明知故问,微微一笑道,&1dquo;我手中的确有枝百年成形人参。打算献给节度使。不过,换件礼物也未尝不可。关健是你能出什么价?”
&1dquo;六百贯。”
这是季家帐上最大限度能拿出来的钱。只要能治好母亲。抵了染坊宅子与铺子里的存货,季家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季英英相信凭自己的手艺,两三个月内一定能凑齐还聚彩的货钱。
阿晟失笑地摇了摇头:&1dquo;季二娘,仁和堂离此不远,信誉极好。你要不要先去打听打听?”
她知道,百年参可遇不可求,拿三五千贯买也值得。她呐呐说道:&1dquo;我只有这么多钱。母亲&he11ip;&he11ip;治病要紧。”
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凭什么要将送给节度使的礼物折了低价卖给自己?她心知这是奢望。心里仍盼着他像在赵家一样,再一次不计酬劳地帮自己一回。
阿晟没有说话,手指轻叩着案几。
无声的叩动,像击打着她的心脏。他在思考,他没有直接拒绝。季英英感觉到了希望。
隔了会儿,阿晟终于开口说道:&1dquo;我是生意人。什么生意都做。但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知道那晚浣花染坊失了火,你母亲因此气病了。季家损失惨重,六百贯银钱已经是大数目。看在救人要紧的份上,我可以赊给你。但你得拿东西做保才行。毕竟这是百年的参。”
听到一个赊字,季英英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赵家收罗的欠条是赊的素绸。聚彩索要的银钱是赊欠的染料。如今晟郎君说,可以赊给自己一支百年人参。难道他也是冲着季家的秘方而来?她警惕地摇头:&1dquo;不,我不能再赊了。”
阿晟一脸不在意:&1dquo;我不可能把百年参切成几段卖与你。你既无银钱,又无物可抵押做保。更不想赊欠于我。季二娘,究竟想怎样?”
是啊,她难不成还能勉qiang人家白送给自己不成?母亲气得呕血,病qíng拖不得。季英英一咬牙,颤声说道:&1dquo;晟郎君想必也知道,我家染坊失了火,库里的货毁与一旦。如今能抵押做保的只有一座空染坊与家里的二进宅院一间当街铺面。您想要哪一个?”
阿晟看了眼绫儿,没有说话。
季英英懂了,吩咐道:&1dquo;你去门外等侯。”
等到绫儿出去,阿晟起身离座,走到了季英英面前。他弯下腰,手撑在案几上,靠近了她:&1dquo;那些我都不要。”
俯视的感觉带来山一样的压力。黑色的宽袖洒开,像一团黑云将她笼罩在其中。季英英紧张地往后仰了仰:&1dquo;季家只有这些&he11ip;&he11ip;”
&1dquo;还有你。”
季英英像被雷劈过的木头,呆愣愣地没有了反应。
他的眼瞳像他身上的黑色锦衣,漆黑的双瞳闪烁着珍珠般的光芒。他离得这样近,近到额头都快抵住她的。
季英英紧张的快要喘不过气来:&1dquo;我?”
阿晟站直了,唇边绽开浅浅的笑容:&1dquo;我要季家的染坊宅院铺子做什么?我只认识你。不过是赊给你一支参,求个担保罢了。怎么,你没有信心还我钱?”
季英英眼睛亮了。她怎么会把他和赵修缘木掌柜相提并论。只要不是冲着季家秘方而来,只要说个期限,她就一定还得起。
&1dquo;一年,连本带息两千贯。还不上,我就只能登门讨人了。”阿晟半天玩笑说道。
一年!季英英暗暗攥紧了拳头。她突然想起聚彩的赊欠条件,赶紧说道:&1dquo;一年便是一年,没到期前,不能提前向我家讨债。”
&1dquo;依你。”
仔细看过契约,季英英提签字,印了手印,拿着百年参拜谢离开。
靳师爷从隔壁房间过来,看清了契约内容,不觉诧异:&1dquo;主子讨的不是季家秘方?”
阿晟淡淡说道:&1dquo;打糙惊蛇,季二娘又不懂秘方,焉能答应?能助赵家夺回失了二十多年的锦王,季二娘的价值不比季家秘方低。长安义川男爵府的人动身了?”
靳师爷恭声答道:&1dquo;镖局来信,已经过了剑门关,明后两天就到益州府。”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qíng节比较重要。大概是季家的一个坎。写得也比较慢。过节,懒了。见谅。再祝大家玩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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