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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小腐败失人心（第1页）

邓飞被王伦委任为兵马提辖，心中甚是激动，起身道：“相公，小的有两个旧识，一个杨林现在不知去向，还有一个欧鹏，却是被迫在黄门山落草，但小的保证他绝无杀人放火的恶行，不知相公是否可以收留于他？”

王伦闻言思忖片刻道：“这个欧鹏我也听说过，既然你举荐于他，应是个好汉，不过黄门山离我梁山万水千山，你不妨先写信给他说明情况，至于其他，看他的态度再说。”

邓飞躬身领命，朱武叹道：“进了绿林想不沾血几乎是不可能的，虽然有时被迫杀人，却毕竟触犯了天条律法，若无哥哥，我们这些人岂能有这般造化？哥哥说得对，世道不平，被逼落草无可厚非，但这绝不是伤害无辜的理由，若有伤害无辜者，无论有多大的冤屈，也无可原谅，不过，这天下的恶吏赃官，也的确太多了一点。”

王伦笑道：“好官还是有的，好的吏员也不少，比如那东平知州陈文昭。”王伦的语声忽然听住，提到好官吏员，他却想起两个人来，吩咐石秀道：“石兄弟，你明日拿我的印信，派人去济州府衙和沂州的沂水县要两个人，一个人叫何涛，是济州三都缉捕使臣，一个名唤李云，是沂水县的都头。

石秀连忙领命。

济州府衙距离郓城县不远，第二天何涛便风尘仆仆赶来王伦官署参拜，看着面前的何涛，王伦皱眉道：“何涛，你本是三都缉捕使臣，缘何不着公服？”

何涛拜道：“相公，因生辰纲一案，晁盖等贼人逃脱，知州相公怪罪小的，已经将小的革职，如今闲在家中，已无公职。”

王伦笑道：“无妨，你既然身无公职，却更省了些手脚，日后你便在我官署之中行走吧，至于职事，到时候石秀会给你安排。”

何涛大喜，自己丢了公职，本是心情低落，每日借酒浇愁，好在妻子刘氏贤惠，日夜开导，才让自己不至于一蹶不振。没想到今日却被经略相公抬举，也可以算是因祸得福，还是浑家说得对，人生三衰六旺，总不能先把自己想死了，谁知道日后有没有柳暗花明的一日。

王伦道：“何涛，你的事情本官也有耳闻，对你的遭遇本官也感同情，日后还望你好生办差才是。”

何涛躬身领命，欢天喜地的跟着石秀下去了。

自从道君天子当政后，大宋的出现了数量众多的冗官，其中的绝大部分昏庸无能、贪腐成性。

不过，众多官员之中，也有几位能力出众的能臣。他们目光敏锐，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快而准确地达成自己的任命，比如宗泽、张叔夜、陈文昭。

而大宋的众多吏员中，也有大量的干吏，比如这个何涛就是其中之一，这个何涛别的地方也许不行，但是在破案上绝对是一个高手。正是由于他的出现，轰动一时的劫取生辰纲案才得以迅被破，晁盖从得手道破家，短短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何涛三都缉捕使臣这个职位属于州一级的官吏，所从事的工作与朱仝、雷横担任的都头类似，都是负责缉拿罪犯、维持当地治安。不过他可不想那朱仝、雷横那种贪赃枉法的恶吏，何涛是真真正正的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从生辰纲案件现场的情况来看，作案者留下的线索并不多。押送生辰纲的军士们只看到了八个作案者和七辆运走生辰纲的江州车子，现场也仅仅留下了原本装在车子上的枣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破案的难度可想而知。

在这种情况下，府尹不但没有让何涛安心破案，反而一味指责、处罚，足见他是一位昏庸无能的官吏。但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何涛也没有想找几个替罪羊屈打成招。

遭到府尹的无端指责和处罚后，何涛按照何清提供的线索，连夜来到安乐村白日鼠白胜家中，为了不冤枉好人，何涛还专门造了个店里的伙计跟着来指认，可见他即便在刺配的威胁之下仍然担心搞出冤案，结果终于找出了部分赃物。

通过连夜审讯，白胜终于供出了托塔天王晁盖。此后，济州府尹命何涛带着二十名公人赶往郓城县，与当地官吏一起捉拿晁盖。不过，由于何涛遇上了与晁盖关系密切的宋江，宋江将消息泄露给晁盖，晁盖得以提前将赃物转移。

而后来前往东溪村抓捕的都头又是同样与晁盖关系密切的朱仝和雷横，两人故意将晁盖等人放走，使何涛失去了抓获案犯的大好机会。抓捕晁盖失败后，何涛回到济州，提审晁盖的庄客，庄客又供出了三阮兄弟、吴用、公孙胜、刘唐等人。

劫取生辰纲一案告破。从时间上看，何涛一共仅用了四天时间，足见其办事效率之高。在侦破劫取生辰纲一案的过程中，何涛的表现堪称完美。

尤其是在掌握了由弟弟何清提供的线索后，何涛没有片刻拖延，立即展开行动，从接办案件、抓捕白胜、获得所有案犯姓名住址及采取抓捕行动，何涛仅用了短短四天的时间，办案效率堪称也一流。从这个角度而言，他堪称是智多星吴用的克星。

可以说，在生辰纲一案中，最出彩的不是什么晁盖吴用，而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何涛，这样的人才，王伦自然需要，现在王伦控制了梁山，又执掌济州一府，维稳乃是重中之重，何涛这种刑侦的专业人才可是不可或缺的。

石秀虽然挂着三都缉捕使臣的名头，但一来王伦要他负责情报司的工作，二来单纯在刑侦上面，石秀还朕未必强的过这何涛，术业有专攻，这不是一句话说说就算了。何涛是真正的科班出身，又刻苦钻研，关键他还有个贤内助，为人也方正可靠，从哪方面看都是做刑侦主管的好材料。

又过了几日，沂水县的李云一脸疑惑的出现在王伦面前，王伦看着这个长相酷似番人的青眼虎，暗自腹诽：“他该不会和皇甫端是兄弟吧？”

王伦和颜悦色的道：“李云，本官调你过来，是准备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差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留在本官身边？”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青眼虎李云为人虽然方正，但不代表他没有上进之心，虽然在一个小县城里面了此残生对他来说并无所谓，但是如果能跟着经略相公更上一层楼他岂会不愿？

李云心中激动，毕竟是老公人出身，不是不会说客气话，当即表态愿意为经略相公赴汤蹈火。王伦自然不会把这个客气话当真，刚刚见面，人家知道你是谁？凭什么就和你掏心掏肺的？

不过王伦不在乎这个，他要的就是用最快的时间把最好最优的人才先粘合起来，至于所谓的忠心，那要到日后慢慢去磨合，盘子已经大了，现在的王伦哪有那个时间和每个下属花费大量心思和时间去联络感情？

再说了感情这个东西，来得容易去得快，说到底还是要靠真金白银实打实的好处才行，否则再忠诚的臣子也要当叛徒，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很多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背叛革命的原因所在。

李云这个人与何涛类似，都是小人物，也都是在自己岗位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人。同样是都头，他和朱仝、雷横那些脚踩两条船游走于黑白之间，无视百姓疾苦的黑心人不同，也和只知道讨好上司给上司运送脏银的武松不同，他是个做事的人，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这样的人用在直接面对百姓的吏员职位上再合适没有了。

毕竟老百姓正常情况下接触不到什么官，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些吏员，但是这些吏员代表的就是朝廷，是官府。在王伦看来，大腐败往往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很难直接伤害到百姓，比如侵吞国库这些事情贩夫走卒压根不知道。

但是小腐败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直接在老百姓身上敲骨吸髓，比如收保护费、放高利贷，这些事情直接的坏人心。大宋之所以最终没落，固然是因为从道君天子为的大腐败罄尽了国力，但地下这些吏员的小腐败让百姓人心尽失也是同样重要的原因。

其他地方王伦管不了，但是在梁山，在济州，他不能让小腐败肆意横行，而像何涛、李云这样的人物，即是遏制小腐败的重要关节。

目前济州王伦还没打磨好，不过这样的人才必须先收到囊中，免得临时抱佛脚手忙脚乱。

王伦得了两个干吏，心情很不错，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来报：“相公，外面来了一个阳谷县叫武松的皂班班头，说是替知县押运东西给相公。”

王伦愣了愣，他和吴广已经一年没见过了，这吴广怎么会派武松来给自己送东西？略一沉吟道：“吩咐下去，就说本官公务繁忙，让他过两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