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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觉到心底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来，像是那种如果松手就再也可能找不回的感觉。

  “我知道呀，因为您一定会想要明天顺顺利利的。”不让我因为挖个破坑而被惩罚。

  后半句杞安嘁没有说出来。

  他的目光看着她，蓝墨水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通透，他下意识的伸手，杞安嘁就自然地递上了铲子。

  他自然也看到地上那排“罗小黑”的名字，他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询问。

  “老师，您和我在这所学校见过的老师都不一样。”杞安嘁立在旁边，轻声说道。

  “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的”罗小黑废了半天力气挖出的一个小槽，被这位教导主任轻而易举地扩深扩大。

  “我曾经找过其他人合作，但是他们害怕我。”他忽然道，“你是第一个，确实很让我意外。”

  他的话给杞安嘁一股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他其实说的是“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和我合作的玩家”，但这明显是不合理的。罗小黑说过，npc是无法意识到自己处于副本中的。

  “我曾经玩过一个电脑上的恐怖游戏，游戏里我只是个无助的小孩子，我以为我周围都是怪物，所以不停的逃命甚至反杀，直到有一个之前和其他追杀过我的怪物长得很像的npc忽然出现，他给了几乎快饿死的我一口吃的。”杞安嘁陷入了某种回忆，“我还什么选择都没有做，剧情里的‘我’就把游戏里唯一的好怪物给杀了。”

  男人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问道：“所以这是你愿意和我合作的原因？你觉得我是个好怪物？”

  杞安嘁愣了愣，她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淡然地承认自己也是个怪物的，虽然她记得他当着她的面把教鞭刺入了怪物老师的身体。“我只是更想按照自己的心愿玩游……做事情，而不是按部就班地做别人告诉我的事情。”

  “上一个这么说的玩家试图杀死我。”铲子上的泥土被堆到一旁，而男人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情绪。

  杞安嘁怔了一瞬，随后露出迷茫的表情：“玩家？您在说什么？”

  “他们以为我才是那个应该被杀死的Boss，可惜他们弄错了。”他好像并不在意杞安嘁问了他什么，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不得不还手。”

  杞安嘁抬起了头，目光重凝聚到这位教导主任身上，他此时已半个身子在坑里了，身上的白衬衫却依旧干干净净，没有染上一丝尘土。

  一柄铲子被放到了坑的边缘，男人将一只手撑在铲子边，然后用力往外一跃，整个人轻松地跳了出来，他那枚银耳饰轻轻晃了晃。

  “好了。”他拍了拍双手上的灰尘，表情慢慢沉了下去，有一种淡淡的几不可查的悲伤萦绕在他的眉间，“你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完成这个游戏，我也想结束这一切，希望明天顺利。”

  第15章。考核

  考核日如期而至。

  凌晨四点当整个校园依旧笼罩在夜色中时，收垃圾的车辆驶入学校的铁门，又在装满后的十分钟内离开。

  保安昏昏欲睡，怪物老师们也未起床。而三楼女生宿舍的一间房内，杞安嘁望了一会窗外后，拍了拍隔壁床的陈欣。

  “四点半集合，我们要准备一下出门了。”

  陈欣实在是太累了，她前晚几乎一夜没睡，昨天又忙乎了一天，但一听到要集合了，马上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了起来。

  这种生活她在上班时也经历过，熬夜加班到12点，随便吃点东西回到家已经一点多了，然后洗漱睡觉第二天五点多起床出门赶公共交通。

  不久前她刚回到家还没坐下，父母就打来电话说她的亲弟弟需要买房娶媳妇，让她打十万块钱。

  十万块呀，那是她不吃不喝996工作一年带上年终奖金才有的数目，自己省着不舍得花，结果一个电话就要问她要走。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不得不回答道：“我知道了，我等下打过去。”

  她大学时勤工俭学，自己赚取学费，只为了能顺利毕业，结果毕业后工作的这四年，没有好好睡过几次觉，不敢谈恋爱，怕被裁员，住在郊区的小公寓里，因为可以省下不少房租，就连长都不留，因为洗头太费时间和水。陈欣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图什么，当天晚上思考了一晚上没想通，第二天影响了工作效率又加班，晚上在自己的电脑上现了这个惊悚恋爱游戏。

  而这个游戏里的学生跟她在某种方向很像，以为只要努力工作学习就能解脱，结果获得成绩后迎来了另一番地狱。

  她这几天有时候会在想，是不是这个游戏可怜她这样的生活，所以给予了她一种解脱的方式。

  “陈欣，再不起来就要晚了。”

  “诶，好的！”她收回思绪，决定先解决眼前的这个游戏副本。

  四点半的校园，天还暗着，玩家们一个个走进操场集合。

  江水淼哈欠连同，困得只抹眼泪，罗小黑好一些，他更好奇昨天杞安嘁做了什么替他完成了他那部分工作。

  贝丽这个娃娃脸的小姑娘，第一次露出了有些吃惊的表情。

  因为操场上，除了六位玩家，没有其他学生npc。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仅仅是玩家之间的考核，那么安排八个名额明显是没有任何挑战性的。

  比起夜考那日，操场上此刻只有四名老师和教导主任，就连昨天的代课妇女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