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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青容后来辗转从岑开致口中听说了这事,想了想道:“这孩子聪明,知道把握机会,也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只要心思正,磨砺一番后,自不会似双亲一般,一个庸刁,一个悍奸。另有一番天地作为。”
江星阔推举泉驹让其免试入学,虽有泉驹自身根骨不错的缘故,但毕竟是吃了他的人情面子,泉驹若是不学好,损得算是江星阔的面子,为此泉九很有些惴惴。
不过泉驹的质素根骨都还不错,的确算是块好料,秋季试法之后,就升为了上舍生。本朝的武学将生源分为上、内、外三舍,三个级别,上舍生除了吃住皆高一等之外,若是过了三年之后的补上舍试,还可能授官。
“你这丫头,要不要脸皮,怎么好叫阿驹给你买东买西的。”钱阿姥有些恼火的训斥阿囡。
阿囡缩到泉驹身后,泉驹忙道:“阿姥放心,我有银子,武学每月给岁钱的,我吃的又是公厨,住的还是学舍,半个子也用不掉。”
泉驹既为上舍生,待遇自然很不错,他每月休沐一日,常背着许多炊饼馒头回来,这看似寻常的吃食滋味倒是很好,馒头大如拳,并没馅,掰开一看总有千层之数,一层层能撕着吃,味极简,又极香,难怪别人说大锅饭自有大锅饭的味道,小笼屉蒸不出大笼屉那味道。
钱阿姥闻言面色和缓,笑道:“这样好的事,普天下都不知能落在几个人身上?你可要好好学。”
泉驹连连点头,泉九长辈似的拍拍他的肩头,他手上有劲儿,泉驹冷不丁被他一怕,整个人一哆嗦,冷汗都下来了。
“怎么了?”泉九扯开他肩头看,好大一片青紫,伤得很惨,难怪刚才是单手托着阿囡的。
钱阿姥凑上来看也就算了,公孙三娘也探个脑袋,泉驹臊得直躲,这点倒是和泉驹很像。
“习武之人,磕磕碰碰难免的。”泉九大大咧咧的说,泉驹又跟着点头。
江星阔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忽然问:“是习武弄伤得吗?”
他这一问,大家都叫他问愣了,泉九看看自家上司,又看看泉驹,见他耷拉个脑袋,又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道:“怎么回事?”
第55章上舍生和香料
泉驹苦着脸笑了笑,道:“是演练场上弄伤的。”
“你的上舍生是怎么评的?”江星阔又问。
泉九‘噌’得一下就冒火,生怕泉驹使了什么歪心思,鹦鹉学舌似得把江星阔的话又吼了一遍。
江星阔耳朵疼,淡淡道:“你闭嘴。”
他对泉驹勾勾手指,岑开致有些无语,怎么跟招猫逗狗一个动作。
泉驹乖乖的站到他跟前,江星阔让他坐,他就挨着条凳坐下了,道:“我弓马不及上舍,不过策问补足了。”
“我猜也是如此,你是后进的上舍,又偏靠了经文策问,他们不喜,在演武场上使绊子了?”
泉驹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撑得住吗?”江星阔平静的问。
“撑得住!”泉驹没有片刻的犹豫。
江星阔似乎是满意,指腹在岑开致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不论何时何地,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不会变,官场也好,学舍也罢,一律如此,你出身平民,即便有你叔父这一层关系,在武学之中也是不够看的。”
“大人,这些我都明白,我能处理好,叔,我,”泉驹一扭脸,对上泉九担忧的目光,他笑了笑,道:“我在学舍里也有要好的同窗,并不孤立无援。”
泉家的旧宅已经卖了,房钱泉驹执意不肯一人收着,说要与泉九分,泉九也不想拿,他就交给泉九请他另买屋舍,两人同住。
既如此,泉九干脆在瞿家边上没几步路的偏巷里买了一处一进的小院。
他与瞿青容说好了,虽不是入赘,但为了照顾二老,婚后两人还是住在瞿家。
这小院平日里给泉驹一人住,也不需多大。
“结婚之后,我要是哪天跟你婶吵嘴了,就来这瞌一觉。”泉九搂着棉被躺下,只可惜不是瞿青容温软的身躯,道。
“你和婶婶吵过架吗?”泉驹见过瞿青容几面,总觉得她不似瞿夫人那般目光和顺慈爱,反而有一种隐含的威严,不过待小叔倒很体贴宠爱。
宠爱?
泉驹刚被揉了一瓶去瘀伤的药酒,又喝下半口,辣得舌头都木了,浑身的酒气,脑子里乱飘飘的,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懂,只摇摇这一脑袋的浆糊。
“没吵过,我多好脾气。”泉九打了个呵欠翻过身,“睡吧。明还要早起进学呢。”
武学的休沐只得一日,泉驹第二日便回去了。武学有专门的学袍,不比国子监学子的宽袍大袖,武学学子的学袍束口收腿,没那么风流倜傥,不过胜在利索。
“小马儿,回来了?”与他要好的胡沁刚要伸手拍他,想起他有伤,收回手挠了挠脸,“快快换上衣裳,咱吃饭去,我午膳还没吃,留着肚子等你呢。”
上舍生的学袍是绯红色的,穿得人很精神,泉驹抖开衣裳一看,裆部好大一个窟窿。
胡沁彪了一串脏话,道:“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泉驹自然也生气,不过胡沁比他先炸了,倒叫他冷静下来,道:“你上半年那身短了的衣裳还在吗?截一块给我,我把这补上。”
胡沁无语的指了指那一个洞,“补丁打这?你不叫人笑话死,以为你夜里没事儿干,都在磨银枪呢!磨出洞了还得打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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