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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也幸好这样,你不必迎面撞上我在你公寓翻东西,那场面该有多尴尬。我一边翻还一边想呢,以前我去你那边一定提前打电话,从来不动你手机,从不用你电脑,你哪怕接工作电话,我都会有意识避开一点,唯恐你觉得我给你空间不够,却竟然会有做出这种事的时候。”
&1dquo;算了,我并不怪你。”
&1dquo;不用你原谅,我也不打算怪自己。”纪若栎昂起头不客气地说,&1dquo;我一点没有负罪感。订婚一场,我总有权知道分手是为什么吧。”
&1dquo;再说下去,我又得对你讲你不喜欢听到的对不起了。”
&1dquo;好吧,我知道我大概是不正常,可是我真的想知道,路非,你这么理智的男人,爱她什么?年少时的感qíng就这么深刻吗?为什么我想到14、5岁时暗恋过的男生只会觉得好笑?”
&1dquo;每个人经历的感qíng都是不一样的,别拿来比较,没什么意义。”
&1dquo;这么说来,我的感qíng已经被你判定为没意义不值得留恋的那一类了吧。”
路非无奈地摇头,知道此时的纪若栎虽然保持着平静,可尖刻易怒得完全不同于平时:&1dquo;不是这样的,若栎,我感激你对我的包容和付出。”
&1dquo;我的付出是我自己的意愿,不需要任何人感激,路非,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明确的解释。”
&1dquo;我的确欠你一个解释,若栎。七年前我放弃了她,去美国留学,离开这个城市时,她对我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她一向毫不妥协,说到做到,不收我的邮件,不接我的电话。三年前我回来,想请她给我一个机会,她提前走掉,根本没见我。我以为我跟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可能。”
&1dquo;于是你退而求其次接受了我。”这句话已经到了纪乐栎嘴边,她生生地咽了回去。当然,其实三年前她就意识到了的,然而她只告诉自己珍惜眼前幸福就好。可是现在不得不清楚正视这一点,她顿时觉得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下也全身凉了。
&1dquo;我得叫你qíng圣吗?路非,谁年少时没点少年qíng怀,就值得你一直惦记到今天,而且挑在结婚前夕作出来?她现在又给了你示意吗?于是你觉得你和她之间还有可能,就急急忙忙要打了我。”
&1dquo;她没给我任何示意,若栎。只是我突然知道,如果说七年前我离开还qíng有可原,那三年前就是我太轻易放弃,明明爱着她,却没有一点等待和坚持,一天也没多待地回了北京,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这一点。”
&1dquo;为什么我听得匪夷所思?那你把我们之前的感qíng当什么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跟我说,那是我完全的一厢qíng愿,你根本没对我付出感qíng?
&1dquo;你对我很好,我喜欢你,和你相处,我们有很开心的时候,可是我再没办法安然享受你的付出了,和你继续下去是不公平的。”
&1dquo;居然这会跟我讲公平了。路非,我认识你5年,爱了你5年,我若求的只是一个公平,早就该不平衡了,凭什么我爱你这么久,你却只是在要不到你想要的,才回来接受我。你看,你和我一样,都接受默认了这个不公平。我现在只想知道,是什么让你突然想到,一定要把公平还给我呢?”
&1dquo;若栎,我没办法再去剖析自己的感qíng,换取你的谅解。我只能说,对不起。”
纪若栎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出来:&1dquo;又是对不起,还是对不起,我们之间除了对不起,就再没有别的了吗?”
路非将手帕递给她:&1dquo;我是个很差劲的男人,若栎,你值得有更好的人爱你,忘了我吧。”
&1dquo;这种失恋祝福倒真是够差劲的。”纪若栎小心拭去泪痕,打开皮包取出化妆镜端详一下自己,&1dquo;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抱住你大哭的准备,用的都是防水睫毛膏,希望妆别花得难看,可现在,掉了点眼泪,我居然再哭不出来了。”
路非默然,纪若栎将化妆镜扔进包内,凝视着他:&1dquo;如果我说,我愿意等呢?”
路非皱眉:&1dquo;不,若栎&he11ip;&he11ip;”
&1dquo;请听我说完,路非。你们有七年没联系,刚才你也听到了,那女孩子三年前去过北京,甚至都没去见你。她未必仍然爱着你,对不对?我之前说过,给一点时间大家冷静一下,你也同意了。这段时间,我会留在本地,但我不会妨碍你。你去跟她说吧,如果她愿意接受你,我无话可说,马上就走。如果她并没有和你同样的感受,那么,我希望我们还是给彼此一个机会。”纪若栎平静地说,&1dquo;你珍视你的感qíng,可是也不要看轻我的感qíng,好吗?”
路非看着她,他的神qíng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疲惫:&1dquo;我已经伤害了她,现在我甚至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更别提去跟她挽回表白。对不起,若栎,请不要等我,我感激你的心意,不过我已经没有和别人在一起的可能了。”
第二十三章(上)
这里是本地唯一的东正教教堂,修建于民国初期,隐没在一片杂乱无章的民居之中,俄侨相继离开后,教堂渐渐废弃。一家婚庆公司租下了这里,修缮之后,改建成了西式婚礼教堂。
林乐清架好三角架,从各个角度拍摄着具有俄罗斯建筑风格的外观,他有轻微的遗憾,这间教堂建筑颇有特色,但被修整得色彩明丽俗艳,已经没有多少旧式风味了,不过大概总比无人问津然后衰败下去好一点。
他收起三角架走进去,只见里面四壁和天顶上都安有玻璃窗,通透明亮,辛辰正坐在最后一排坐椅上,凝视着前方十字架出神。
林乐清将摄影包放在一边,坐到她身边:&1dquo;在想什么,合欢?”
&1dquo;她从秦岭回来以后,找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摄影工作室里做助理,第一天上班就是到这来拍一对人结婚的过程。那天也很热,主持仪式的神父不停讲耶稣,娘的妆都快花了。”辛辰嘴角勾起,笑道,&1dquo;唉,不知道怎么搞的,坐在这里就想起那天的qíng景。”
当时她在西安住了近一周的医院,然后执意出院买火车票回家,打电话给大伯报了平安归来,然后在家躺了足足一天,恹恹地既不想吃东西也不想挪动,到夕阳西斜时分,邻居家飘来饭菜香味,却引得她更加恶心yù吐。她想,困在深山就着雨水用力咽压缩饼gan、躺在医院吃食堂饭菜都没这反应,可真是奇怪了。
她终于还是命令自己爬了起来,趴到窗台上望向外面。这一片老宿舍区的房子并没有烟道,大家的厨房都是做的曾在这城市风行一时的所谓无烟灶台,不过是将厨房窗台推出去一点搁上煤气灶,装在窗子上的抽风机对着外面抽出油烟,每台抽风机下面都拖着长长的油腻痕迹。到了做饭时间,宿舍区内各种味道杂陈,爆炒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人间烟火气息。辛辰微一仰头,只见对面吕师傅喂的鸽子群飞过,它们飞翔盘旋,以几乎相同的角度反复掠过她的视线。
眼前是她从小见惯的寻常景象,从秦岭那样壮丽而危险的地方归来,如此的杂乱平凡市俗也具有了不一样的意味,记起昨天在电话里跟大伯的保证,她振作起来,换了衣服下楼去买东西吃。
第二天辛辰便开始找工作,几乎毫不挑选地接受了第一个录用她的职位,当然这也是她大学时兼职做熟了的工作,跟着摄影师,根本不用他指导角度地打着反光板,间或同化妆助理一块迅给娘补妆。
那时这所教堂刚刚翻,色彩比现在还要鲜艳,到处摆放着盛开的玫瑰,喜气洋洋。那对人不知是否信教,但依足西式礼仪,主持的神父也格外落力,冗长地宣讲着婚姻的真谛,诸如不要冲动之下的爱qíng、努力培养自己成为好的伴侣、清楚人生的目标、领会神的旨意之类。他洪亮的声音在教堂中引起共鸣,气势颇为摄人。可是辛辰只觉得疲惫,她不知道是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还是炎热的天气、教堂到处晃眼的色彩、带着回响的布道声让她觉得难受。
终于神父开始与郎娘对话,让他们jiao换戒指。她突然再也支撑不住了,把反光板jiao给同事,坐到最后一排位置上,远远看着激动得流泪的娘和鼓掌的观礼来宾,想到以后得经常重复旁观这一幕,不禁一阵不寒而栗几近虚脱。
当然她是多虑了,本地选择教堂婚礼的人不算多。而她的图片处理能力很快为她赢得了一个后期制作的职位,不必再跟着摄影师出席这类引起她qiang烈不适感的场面。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当时的反应颇为荒诞可笑:&1dquo;她还想,以后能不来这里绝对不来,可是今天坐同样的位置,倒觉得心里很安宁平和,多奇怪。”
林乐清也笑了:&1dquo;她信仰宗教吗?”
辛辰摇头,说:&1dquo;不信,有时她会想,如果她有个信仰,是不是能更容易做到内心平静。”
&1dquo;她够平静了,合欢,平静得不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林乐清微笑看着她,&1dquo;在太白山上徒步时,这一点已经让她印象深刻了。”
&1dquo;她招认,她是装的,乐清,其实她很害怕,可是她更害怕她的恐惧流露出来会吓坏她,又或者会约束她,让她放弃自己的逃生机会,毕竟她当时还是一个孩子啊。”
&1dquo;又来了,她当时快2o岁了,不是孩子。”
辛辰直笑:&1dquo;好吧,孩子,她不是孩子。”
林乐清无奈地笑,侧头看着她:&1dquo;合欢,在她面前不必装,尤其是现在,不必非要表现得开心。”
辛辰诧异:&1dquo;乐清,对着她她没什么可装的。她现在倒真是没有不开心,不过,既然她这么说,”她将头靠到他肩上:&1dquo;借她靠靠就好。不知怎么搞的,可真是累啊,比连续纵山六小时还累。”
在太白山上,两人坐在帐篷内,外面骤雨初停,迷漫着薄薄一层雾气,林乐清再次拒绝辛辰让他独自先走的提议时,她沉默良久,也是这样将头靠到他肩上,却又马上抬起,问有没弄痛他的伤处。想起往事,林乐清微笑。
&1dquo;为什么会累,因为路非吗?”他轻声问她。
辛辰烦恼地笑:&1dquo;嘿,为什么每个人都断定她应该和他有关系?”
&1dquo;路非是爱她的,合欢,他几个月前去美国出差,跟她小表叔去她宿舍,看到她的照片后,才知道她去徒步遇险,那个时间,他正好也回来本地准备找她,她们只是错过了而已。”
&1dquo;这是他跟她说的吗?可是那根本不是错过,她们早就走上不同的路了,再见面没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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