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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仍记得，白日里她的衣袖被树枝刮破了，她不会女红，阿嫘却十分jīng通女红，答应晚上替她补。

  可是，那支舞，她永远没有跳完，那个晚上，也永没有来临。

  阿珩的歌声结束，傀儡少女也跳完了舞，化作粉末。随风而散，就如那些往事，被时光的狂风无qíng地chuī散，不留丝毫痕迹。

  树林间突然变得太安静，连微风chuī过枝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王母纵声大笑，笑得滴下泪来，&1dquo;这算什么？”

  阿珩说：&1dquo;对不起！娘让我告诉你&1squo;对不起’！”

  王母的笑声戛然而止，阿嫘是她这一生见过的最骄傲的女子，从未低过头，即使打落了牙齿也会面带笑容和血吞下，那个骄傲到近乎跋扈的西陵嫘哪里去了？

  王母沉默了很久，问道：&1dquo;你母亲为什么不亲自来说？”

  阿珩说：&1dquo;我不知道，问她时，她总是沉默。她在病中，亲手纺纱织布做了这件衣裳，让我带给你。”

  王母静静地站着，目光虽然盯着阿珩，却好似穿透了她，飞到了几千年前。

  阿嫘答应替她补好衣衫，却没有做到，几千年后，她送来了一套亲手做的衣衫。千年来，这是她心头的刺，又何尝不是阿嫘心上的刺？

  王母忽而笑起来，笑容多了几分淡然，少了几分尖锐，&1dquo;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她坚持不来玉山很对。”王母接过衣衫，朝桃林外走去。

  阿嫘坚持不见他们，王母坚持着维护容貌，渴盼着能再见他们，两人殊途同归——都是一个&1dquo;痴”字。这已经是她们最后的美好记忆，她想抓着不放，而阿嫘不忍去破坏。

  王母站在山崖前，看着云霞如烟，彩光如锦。

  当年一起携手同游的三兄妹已经死了两个。如今，夕阳西下，真的只有王母一个了。

  阿珩走到王母身旁，也许因为心结解开，王母的面容很柔和，只是眉目间有挥之不去的惆怅，&1dquo;你还有什么事？”

  &1dquo;我想把我的女儿托付给您，请您护她周全。”

  &1dquo;她的父亲是高辛国君，母亲是轩辕王姬，谁敢伤她？”

  &1dquo;她叫小夭。”阿珩在案上把两个字写出来，&1dquo;并不是高辛的王姬。”

  王母不敢相信地问：&1dquo;她是蚩尤的孩子？”

  阿珩点点头。

  王母看着阿珩，笑了，眼中却有怜惜，&1dquo;你知道吗？当年我明明知道是蚩尤闯入玉山地宫，盗取了盘古弓，却将错就错。把你关在玉山六十年，是存了私心，想破坏你和少昊的婚约，让你和蚩尤在一起。”

  &1dquo;我后来猜到了。”

  &1dquo;如果没有我的一念之私，你和少昊也许最终能走到一起，也就没有今日之劫。”

  阿珩说：&1dquo;我从不后悔和蚩尤在一起，我庆幸此生遇见了他。”

  王母说：&1dquo;我会照顾好小夭，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和蚩尤一块儿来把她接走。”

  阿珩向王母行礼道谢。她把小夭叫来，殷殷叮嘱小夭要听王母的话，不要总惦记着玩，多用功修炼。

  小夭自小胆子大不惧生，有个地方玩，十分雀跃。她一边胡乱点着头，一边就想跑去玩耍，阿珩拉住她，&1dquo;小夭&he11ip;&he11ip;”yù言又止，眼中全是不舍。

  小夭奇怪地看着母亲，&1dquo;娘？”

  阿珩为她仔细地整理好衣衫，握着她脖子上挂的玉瞳，&1dquo;还记得娘叮嘱你的话吗？”

  &1dquo;记得，要好好戴着，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阿珩用力抱住了小夭，搂得很紧，小夭一边叫&1dquo;娘，疼”，一边扭着身子挣扎，阿珩放开了她，&1dquo;去玩吧。”

  小夭蹦蹦跳跳地跟着王母走了，走了几步突然回头，&1dquo;娘，你快点来接我啊，我的狐狸毛还在哥哥那里。”

  &1dquo;嗯。”阿珩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点头。

  烈阳从枝头飞下，变回人身，&1dquo;可以走了？”

  阿珩对烈阳说：&1dquo;你留在这里，帮我看着小夭，如果我不能回来，等天下太平后才允许她出玉山。”

  烈阳冷哼：&1dquo;想都别想，要死一块儿死，要生一块儿生！”

  &1dquo;经历了这么多事qíng，我现死很容易，生艰难，留到最后的一个才是最难的。”阿珩朝烈阳跪倒，&1dquo;我只能把最难的事qíngjiao给你，你舍得让阿獙代替你吗？”

  烈阳不说话，只是盯着阿珩，面容冰冷，碧绿的眼珠中隐隐有一层晶莹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