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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半蹲着，静静听着她的话，没想到这样的场景这么快就上演了！无论预先设想过多少，这一刻还是觉得委屈难堪。我清清静静、好好的一个人，gan吗要和她们搅和呢？这样的事qíng如果每天上演一次，那我的日子该如何过？

  弘旺显然没有注意听她额娘的话，侧靠在八福晋怀里，打量着我，嚷道：&1dquo;她和姨娘长得好象！”十福晋道：&1dquo;她们是姐妹，当然象了！”

  弘旺一听，猛地从八福晋怀里挣脱，过来朝着我就踢了一脚，骂道：&1dquo;你们都是惹我额娘生气的坏人！”

  他一脚正好踢在我膝盖上，我捂着膝盖看着这张和八阿哥极为相似的脸，三分痛竟成了九分！八福晋低声斥道：&1dquo;弘旺，你做什么？还不回来！”十福晋却是带着三分笑意看着我。

  弘旺没有搭理八福晋，看着我说：&1dquo;你们欺负额娘，我就要欺负你们！”说完看着我，似乎琢磨着又想再踢一脚！&1squo;你们’？这是包括姐姐了？她们对姐姐做了什么？我心中怒气忽地窜起。

  忍让既然不能化解gan戈，何必还要忍让？我一下子站起来，走离了他几步，对着八福晋说：&1dquo;看来八福晋是没什么要紧事qíng，奴婢这就走了！”八福晋显然没有想到，我居然敢未经她的许可就自个站了起来，而且站立着，眼睛平视着她说话，一时有些怔。

  十福晋gan笑了几声说：&1dquo;姐姐！我早就和你说了，她是个没什么规矩的野人！她姐姐在您面前还不是该行的规矩半点也不敢少，可她一个宫女就如此无法无天了！”我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八福晋猛地出声：&1dquo;站住！谁许你走了？”

  我回头看着她，嘴边带着三分笑意道：&1dquo;所谓&1squo;国有国法，宫有宫规’，我地位再卑贱，可也是乾清宫的人，福晋如果想责罚，直接告诉李谙达奴婢的失礼之处，李谙达自会按规矩办。难道福晋竟想在这里动私刑？”

  八福晋和十福晋都是脸色怔怔，一时进退不得。八福晋眼中带恨地看着我，我寸步未让地微抬下巴回视着她。

  三人正彼此僵着，八福晋和十福晋忽地站了起来，脸色放缓，朝着我身后做福：&1dquo;四王爷吉祥！”弘旺也脆声请安。我赶忙回身，只见四阿哥在两个太监的护送下从廊侧进来，虽披着雨篷，太监打着伞，但内里的衣襟还有些溅湿，看来也是进来躲这阵突然而来的大雨的。我也忙俯下身子请安。

  四阿哥眼光从我们面上轻轻扫过，淡淡道：&1dquo;都起吧！”我福了一下，问：&1dquo;王爷可有事qíng吩咐，若没有，奴婢告退！”他扫了八福晋和十福晋一眼，目注着廊外的倾盆大雨静了一下，平声说：&1dquo;去吧！”

  我刚举步要走，看着漫天大雨，忽想起伞还未拿，又退了回去，拿起搁在地上的伞，他们几人都目光投向我，我只向四阿哥福了一下说：&1dquo;奴婢回来取伞。”说完撑起伞，一面琢磨着四阿哥若有所思的表qíng，一面正要下台阶，忽地停住脚步，侧身看着八福晋笑道：&1dquo;何必老是利用那些真心对你的人去欺负一个整日念经，根本就不会和你争的人呢？”扫了一眼微微有些怔的十福晋，续看着眼中带恨的八福晋笑着说：&1dquo;自己躲在背后扮贤良有意思吗？”话毕，转身不疾不徐地走进了漫天风雨中。感觉背后几道目光一直凝注在身上，我越挺直了腰，走得风姿绰约，恍若正在四月net风中漫步，即使输了，姿态也还是要漂亮的。

  我迤逦而行，脚脚踏在地上的雨水中，四周水气蒸蒸，茫茫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孤独艰难地行着。噼啪之声不绝，敲着伞面，敲着地面，敲着我的心。小小一把伞如何遮得住老天的伤心泪？很快大半个身子全都湿透。

  虽然用热水泡了很久来除寒气，可还是鼻子有些囊，所幸平时保养得当，身体一向康健，倒是再无别的不适。

  拥着被子靠在榻上看着窗外呆。雨早已经停了，窗外的桂花树经过一场雨，叶子稀疏了不少。叶上挂着的雨珠仍然断断续续地滴落着，似乎是叶片的泪水，正在哀恸着离自己而去的伙伴。

  一个身影晃进了院子，我没jīng神理会，仍然静静靠着。他看窗户大开着，就走到窗前，探头看了一眼，看我正靠在榻上，忙低下头请安：&1dquo;姑娘吉祥！”我这才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今年初一来送项链的小顺子。转开了视线，淡淡说：&1dquo;起来吧！”他看我靠在榻上一动不动，只得低头道：&1dquo;我给姑娘送东西来了！”

  我凝视着桂花树，淡声说：&1dquo;拿回去！我不缺任何东西。”他神色为难地看了我几眼，看我不理会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鼻烟壶伸手放到窗边的桌上，一面低头说：&1dquo;姑娘说话带着点囊，挑点鼻烟嗅嗅，打几个喷嚏，自会慡快！”说完，不等我说话，立即转身大步跑出了院子。

  夜色渐渐黑沉，我觉得有些冷，往被里缩了缩，身子却不想动弹。玉檀进院后，看我屋子窗户大开，忙几步赶了进来，叹道：&1dquo;姐姐早上淋了雨，这会子怎么还大开着窗户？”一面说着，一面关了窗户。我说：&1dquo;懒得起来去关！”

  她点亮了桌上的灯，随手拿起桌上的鼻烟壶，看了几眼，嘻嘻笑着道：&1dquo;好jīng巧的玩艺！这上面的小狗画得竟活灵活现，煞是可爱！”一面说着，一面走到榻边。&1dquo;听声音，还是鼻塞，姐姐既有鼻烟，可嗅了？”我微微摇了摇头，她忙打开盖子，拔下头上的簪子从里面挑了点抹在我指上。我凑到鼻边，一股酸辣，直冲脑门，忍不住俯身连着打了三四个喷嚏。

  一下子倒真是觉得颇为通快！笑道：&1dquo;这东西还真的管用！”拿过鼻烟壶细看，双层玻璃，里面绘了三只卷毛狗儿打架，神态bī真怪，的确有些意思。正自端详，忽地想起早上我和八福晋、十福晋的事qíng，再一细看，这画一下子变了一番味道。正是两只huang毛狗儿一同欺负一只白毛狗。白毛狗儿虽然一对二，神态却很是轻松自在，反倒是戏弄得那两只huang毛小狗着急气恼。

  我一下子禁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人，竟把我们都比作狗了。不知道是否取笑我们&1squo;狗咬狗，一嘴毛’呢？真不知道他从哪里寻了这么应景的东西？平日神色冷淡，不苟言笑，没想到竟也如此逗。冷幽默！想着越觉得有意思，不知不觉间竟把一下午郁结在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

  第三十九章

  殿前当值，一声不经意的咳嗽都有可能招来祸患，所以虽没有大碍，我还是小心起见特向李德全告了假。让玉檀替我当班。

  心里琢磨了半日，还是找了方合，随意地说：&1dquo;我这两日歇着，有些事qíng想当面问问八爷。”

  虚掩着院门，躺靠在竹躺椅上，脸上搭着书，一面摇晃着，一面闭着眼睛晒着太阳。院门几声轻响，我拿开了书，睁眼望着院门说：&1dquo;请进！”

  &1squo;吱呀’一声，八阿哥推门而入，他随手又把门照旧虚掩上，打量了一眼我身旁的熏炉和茶具，看着靠在躺椅上的我笑道：&1dquo;好生会享受！”我站起说道：&1dquo;你若真羡慕，可享受的东西多着呢！”

  他转眼凝视着熏炉上缭缭青烟默了一会，问：&1dquo;身子有无大碍？怎么那么不知道爱惜自己？下着雨还出去闲逛？”我摇摇头说：&1dquo;今日请你来是有件事qíng想问。据弘旺阿哥说，他好象经常去找姐姐的茬，可是真的？”他抬眼看着我，微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下说：&1dquo;弘旺何时说的这话？”

  我嘴边含着笑说：&1dquo;什么时候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

  他带着丝丝无奈看着我，微微笑着摇摇头说：&1dquo;不过是小孩子的玩话，你还当真？”

  我凝视着他笑道：&1dquo;小孩子的话才是最真的呢！”他微微蹙着眉头道：&1dquo;弘旺是偶尔会去闹若兰，可若兰自个都笑说，小孩子本就爱玩闹，全不在意。你反倒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淡淡道：&1dquo;弘旺是你唯一的孩子，你宠爱他是你的事qíng。可若有人借着孩子欺负人，你也视而不见，未免太过！”

  他看着我问道：&1dquo;你怎知我没有说过弘旺？我府中的事qíng你又知道几件，就给我下罪名？”我心中带气，冷笑着说：&1dquo;你府中的事qíng，我根本不关心。只希望你惦念在姐姐也算因你误了终生的份上，护她周全！至于弘旺究竟是否只是小孩子的胡闹，你还是自己好好弄弄清楚吧！”

  他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临到门口，忽又停住，转身回来，看着我问：&1dquo;我们这是怎么了？在糙原上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现在你就不能那样呢？难得见一面，也要和我吵吗？”

  我低头默默站着，心中也是丝丝哀伤，糙原上时只有你我，没有皇位，没有你的妻子，你的儿子，现在你我之间有这么多的人和事隔着，怎么能一样？

  他看我低头静静站着，轻叹了口气，伸手揽我到怀里说：&1dquo;我会去问问弘旺的。你就别再因为小孩子的一句话生这么大气了！”我靠在他肩上，没有答话。他过了一会，又柔声说：&1dquo;你若真那么担心若兰，那就早点嫁给我，岂不更好？这样你就可以天天见着她了，有你在她身边，还能有人敢随便欺负&1squo;十三妹’的姐姐？不怕挨巴掌吗？”我心中默默，&1squo;姐妹共侍一夫’在他们看来不失为一桩风流佳话，可却是我心头的一根刺。

  他静静等了一会，看我没有任何反应，轻声问：&1dquo;你还没有想好吗？我现在对你好生糊涂，完全不懂你究竟在想什么？我不信你是个胆小怕死之人，你究竟在犹豫什么？”抬起我的头，盯着我眼睛，说：&1dquo;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吗？”顿了顿又慢声问：&1dquo;还是你有别的原因？”

  我qiang笑了笑说：&1dquo;你来了也好一会子，该回去了！再给我点时间好吗？容我再想想！”他默默瞅了我半晌，轻叹了口气，定声说：&1dquo;若曦！我不是项羽，也绝不会让你做虞姬的！”说完，转身出了院门。

  ――――――――――――――――今日康熙兴致甚好，特意吩咐在御花园摆了果品茶点和几位阿哥们闲聊散步！众位阿哥也都是一副兄友弟恭，承欢膝下的样子。不知qíng的人看来确是其乐融融。当康熙起身去更衣时，李德全刚服侍着离开。刚才的欢笑愉悦一时突然有些冷场。但紧接着，大家又忙各自谈笑，掩盖住了一瞬间的清冷寒意。

  我立在外侧，低头看着地上的金huang落叶，琢磨着怎么找个机会能和十三单独说几句话呢？敏敏临走前，一再嘱托我帮她试探一下十三的心意，我却是一则一直没有碰到合适的机会能和十三单独说话，二则因为自己的心事也的确有些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