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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训练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离决赛也只剩8小时。
赶往医院的一路上,沈如磐因为一夜未眠和一场疾风骤雨式的花样滑冰,头晕沉沉的,靠坐在出租车后排座椅上,也不是困,就是心跳太快不怎么舒服。
萧与时脱下西服外套盖在她身上。她想推辞,他轻描淡写亦是不容置喙地开口:“你闭上眼睛休息,到了医院我再叫醒你。”
她嗯一声,合上眼帘,也不动,整个人安静极了。
然而她瘦尖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疲惫,脸色也过于苍白。萧与时忽然有些不忍,明明知道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但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
肌肤相贴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偏凉,她的体表温度暖热正常,他总算放心了。
就当他撤回手,视线不经意在她脸上流连之际,他注意到她的眼睫颤了颤,似乎是想睁开一道细缝瞅瞅他,但又胆怯,老老实实闭上眼。
他不解,转而思索几秒,薄唇随之上扬,温柔一笑。
她闭着眼看不见,自然不知道他在展颜。
她只是手指动了动,不太好意思地攥住身上散发着淡淡花香味的男性西服的一角,揪了会儿,又偷偷放开。
……
她不敢看他。
只因多看他一眼,她心中的惭愧和懊恼就要溢满流出。而她对他的感谢和感激也就更加深刻一分,也情不自禁更喜欢他一分。
如此温暖的男人,她究竟要有多么坚忍的意志,才能够不对他动感情?
第32章我从未离去(下)
回到医院的时候,萧与时又接到电话。他临时回来仍有许多后续要处理,只好一边接电话一边用眼神示意沈如磐先上去。
娜塔莎已经恢复清醒,外呼吸功能障碍的病情得到控制,但还是有点低热,体力也只勉强恢复了五六成。
随着开赛时间的临近,辅助教练团的人也陆续到达医院。沈如磐索性把他们都叫到病房,和娜塔莎一起开个短会。
沈如磐长话短说把视频放给大家看,果不其然好几个教练提出异议:眼下时间紧迫,娜塔莎没有多余的体力和精力再上冰练习,只能强行记忆调整后的技术动作,万一记错或者跳错,也是枉费工夫。
沈如磐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留意到娜塔莎全程情绪低落。等到会议结束,她单独问她:“是不是紧张了?”
少女垂着头从嗓子里嗯了声。
“当我还很年轻时,我也像你现在这样,明明平时训练得很好,一到了正式比赛,不是生病受伤就是摔了跌了,各种状况层出不穷。有时我也会躲在被子里哭,问自己是不是这辈子都和金牌无缘?”
沈如磐平静地将自己的经历陈述出来,真实又忽然,娜塔莎愣了愣,抬头看她。
“不过,不论发生什么状况,我从未想过半分退缩。竞技体育追求更高更快更强,只要有一线赢的希望,我就绝不低头,哪怕最后真的输了,至少我挑战了自己,虽败犹荣。”
娜塔莎懂得沈如磐的良苦用心,语气酸涩起来:“维特教练,我不是怕输。我是怕记不住你临时改编的动作,万一……”
“万一记不住,你可以自由发挥。你要记得自己是单人滑选手。单人滑项目比赛很灵活的一点,便是选手在记错规定动作,又或者规定动作做失败之后,可以随机应变,根据评分规则做相应动作调整。”
这其实是沈如磐的个人经验。她从单人滑转为双人滑时,发现双人滑讲究配合默契,一个人错就是两个人错,难以弥补;单人滑错了却能临时找补,例如三周跳改成两周跳。
娜塔莎经点拨明白了。可她太年轻,终究不自信:“维特教练,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你,万一我不能像你……”
“你不是我,怎知不会强过我?”
一席鼓励如此真诚,娜塔莎怎么可能再说出怯弱的话?她无言会儿,眼眶一热,眼泪唰地夺眶而出。
少女的眼泪总是能让人回忆起青春往事。沈如磐叹口气,替她拭去泪水:“别哭。哭伤心了就没更体力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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