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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江苏省、苏州府、太仓州、昆山县、安平村么?”关世坚的话三个字、三个字地蹦出唇端,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语气已近乎逼问。
苏见黎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脑海中慌乱地搜索起往事,想弄清这人是谁。
“你有个科考九年不中的爹,名叫苏国南,你有个水性杨花通奸的娘,名叫安香意。你娘改嫁给个人面兽心的大臣,名叫徐承煜,认了个老迈昏聩的公公,名叫徐桐。”
关世坚的一通话语有如连珠炮,把苏见黎和徐濯埃的家世揭了个底朝天,而这正是苏见黎的伤心事,直噪得她闭紧眼睛,捂住耳朵,脑中忽黑忽白,一团狼藉。
她不想去反驳他对自己爹娘的抨击,因为他说的分明句句是实。
她只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不是关世坚。
忽然,一个名字如一道电光,闪过她的脑海,把她劈得一阵颤栗。
“冷,观?”
她忽然想起当年奸污她娘的那昆山知县冷观。
“观……关……”
冷观是被流放到了广西,此处是广东,两省近得不能再近。
呀!
……
她不敢想,也不想想。
虽然二人姓名之中有相近的一个字,但在她童稚的记忆里,冷观的模糊影像与眼前的这人几无相似,况且冷观是十恶不赦之徒,与这关世坚的侠义之行也截然不同。
更何况,如果此人真是冷观,又如何会把那奸污人妻的丑事说将出来?
但是……说不定呢?
恶人之所以为恶人,就是因为脸皮够厚。
她忽然瞥见关世坚大到垂肩的双耳,这却与她记忆中冷观憨厚的外貌对上了。
再细看几眼,与脑海中的冷观对比,突然觉,关世坚与冷观,除了那胡须和头的颜色,和脸上积起的一层风霜,似也没甚么两样。
再结合他说她是昆山人,并不知她是山东籍。
难道,……
似乎,真的是他?
……
她正陷入惊惶乱想,忽然徐濯埃捂着肚子说道:“关前辈,小生腹痛更衣,先走一步了。”说罢起身,还偷偷拍了一下二人的椅背。
想必他和顾旸都已猜到了和她一样的答案,苏见黎暗自寻思。
顾旸和苏见黎会意,便也要起身离开,关世坚拍了一下桌子,半空中飞起一根筷子,眨眼之间已点中徐濯埃后心,应声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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