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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节 阴人（第6页）

我朝着光亮轻手轻脚地走去，越往上，陈铭和陈母的声音就越清楚。

「怎么样？配得上吗？」

陈铭的声音传来：「那道士说了，非常合适。」

「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这事终于能结束了，希望楠楠安心地去吧，也希望它不要再来缠着我们了。」

陈铭冰凉的声音再次传来：「没想到她性子这么倔，竟然以死相逼，最后还要我们来收拾这烂摊子。」

「别说了别说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只求能够快点解决，你赶紧下去吧，一会依依该醒了。」

话音一落，阁楼上传来了脚步声，我缩回了脚，蹑手蹑脚从楼梯口下来，重新钻回了被窝。

身后传来门轴转动的声音，我闭上眼假寐，尽量不让他看出端倪。

一只冰凉的手扶上了我的脸颊，陈铭诡谲的声音传来：「依依，最后再帮我一次吧。」

9

后面几天陈铭变得忙碌起来，我当然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对我松懈过。

只不过是叫另一个人盯着我而已。

我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徐婶，这表情好似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沓钞票。

我捋了一把额前的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准备朝门外走去，这一动作把徐婶和陈母紧张得不行。

「你去哪儿？」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指了指外面：「坐着难受，出去透透气。」

「你可别跑太远，一会儿陈铭回来看不到你会担心的。」

陈母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警惕，恨不得拿根铁链拴在我身上。

我笑着安慰道：「放心吧阿姨，我就在门口，不跑远。」

我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即便是背对着她们，我也能感受到两束牢牢的目光，我准备再朝远走些，却斜眼瞥见一个人影站在墙角。

定眼一看，是上回在路上碰见的疯女人。

她还是那副蓬头垢面的样子，抱着一个破娃娃，可她给我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她看我的眼神，是有魂的。

我有些触动，朝她走近了些。

女人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满是柔光地看着我，欣慰叹道：「原来你长大了是这个样子，跟凤霞一样好看。」

心中某处柔软被击中了。

我忍着情绪，笑着看她：「走好啊，梅姨。」

她点了点头。

在这个村子，唯一关心我妈的人，也走了。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恍惚回头，不知陈铭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他扶了扶眼镜，微笑地看着我：「怎么一个人站在这？」

我恍然回头，身后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陈铭捧起我的脸，担心地看着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抹了一把眼角，收拾好情绪，又换上了平时的表情：「没什么，这几天没睡好，太累了。」

陈铭轻轻地将我拥入怀里，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晚上我们得去一趟李叔家。」

「李叔？」

「对，我爸生前工地上的同事。」他顿了顿，「也就是我们上回碰到女疯子她男人。」

我的心沉了一沉，却还是装作疑惑的样子：「去她家做什么？你不是叫我离她远点吗？」

陈铭的声音有些无奈：「这次非去不可。」

「他媳妇死了。」

陈铭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回放，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可亲耳听到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

我木讷地开口：「怎么死的？」

「昨天夜里，失足掉进河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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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的时候，李叔家并没有多少人，只有李叔一个人坐在堂前不停地抽着烟。

他眉头紧锁，似乎有些烦躁。